正月十七,沈家新妇省亲。
凤念怀脸色有些苍白,便用脂粉补足气色,他不愿让阿爹见到一丝颓靡,也不想让这个负他的男人知道自己为他肝肠寸断。
或许,他真的被宠坏了。
铅华接到沈家的马车已然到达府门前的消息,病白的脸总算有了些红润。桌上的药来不及喝,便迈开大步子去门口接他。
凤念怀放堕产,下方刺痛,便央求郎君抱着他回家。
铅华老远便瞧见自己的小凤凰被男人笑着抱了进来,不知怎么,他原本该开心,沈问蓝如他所知,对凤念怀很好,足够代替他对小凤凰的爱。
可他心口又隐约的刺痛,胀痛,酸痛,从心尖一点点晕开。
他想,或许这就是出嫁女儿的惆怅,在他羽翼下庇护了十五年的小凤凰,还是飞出他的怀抱。
沈问蓝格外客气礼貌,对于这个霸占南城灵人坊半壁江山的男人,他的敬畏多于岳婿之间的亲情。凤念怀乖乖偎着丈夫,小鸟依人,进门也就看了生父一眼,不凉不淡喊了声阿爹,便朝沈问蓝撒娇,说要先去屋子歇着。
铅华态度变得很奇怪,他原本是最能把控小凤凰的人,可如今,也不过成了局外人似的,带着沈问蓝去了西厢的屋子。
两岳婿出门聊天,留念怀在屋子里歇息。铅华的脸很快泛出病态,咳嗽着喝了仆从端来的药。
沈问蓝问他身体状况,毕竟几天前看见岳父还生龙活虎比他还要Jing神,小丫鬟见状便有些多嘴,说小公子成婚,老爷舍不得得很,在西厢喝了好几天的酒,醉的不省人事,这冬季大雪,彻底染了风寒。
铅华严厉地睨她一眼,小丫鬟吓得闭嘴拿着空碗退下。沈问蓝只好安慰岳父,说小念怀也很想他,总嚷嚷着回家,可说来也怪,一回来又安静的很,没准儿在屋子里偷偷哭。
说道这里,沈问蓝露出宠溺的笑。铅华却被那个笑扎到,他有一种被沈问蓝攻击的感觉,徐徐沉下脸,掩盖表情,心里不是很明晰那种复杂的情绪。
对此,他只能再三叮嘱沈问蓝好好照顾小凤凰,他胡闹,但心地不坏,好好教导会懂事。
沈问蓝态度暧昧地笑了笑,或许吧,不过念怀的言行举止确实有些本性的直白,像是一块尚未被打磨的顽石,聪明,又不肯屈服于那些人定下的重重规矩,一看就是被宠坏,我行我素惯了。
对话之中,临环突然给老爷提来一个食盒,里面就放着一碗金黄的蛋羹,上面撒着葱花淋了酱油,铅华不解,临环说是小公子亲手给他做的。
铅华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心里竟然有些暖意。他端起蛋羹尝了一口,滋味不错,滑嫩鲜美,临环后背发寒地看着老爷将蛋羹喝完,才颤巍巍把一封信纸递给他。
铅华接过信,上面是凤念怀有些歪扭的字,他正准备打开,一名仆从匆匆赶来,说小公子不见了。
铅华蹙眉,攥着信揣进怀里,贴心放着,他说:“我的屋子找过了吗?”
“小公子就是去了您的屋子,说是看一眼,结果小的进去送补药给他,发现没人。”家仆的话语让铅华心头一紧,他立刻下令让将整个东景府关闭,好好寻找凤念怀下落。
就在家里快把那厚厚的积雪也铲起来找一遍时,凤念怀已经从密道逃出东景府。他小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密道,直通阿爹的书房,总会有奇怪的黑衣人进入。
他手中还抓着一个药瓶,是专门抹消灵人记忆的药。
就不晓得,对他这个妖怪有几分药效了。
凤念怀知道他的阿爹背地在做黑市的生意,他在账本上偷看过,妖怪盲盒……就在延繁坊里,他一定要给亲爱的阿爹一份大礼才好。
回报他如此体贴,火速处理了他这个不孝子,保全了他东景铅华的名誉。
凤念怀顺着密道,果真进了延繁坊的深处,他瞧见了森冷的地下室,还有Jing湛的大箱子,屋子里光线昏暗,他把其中一口箱子里面沉睡的妖怪拖出来,放在角落,然后变成对方的模样躺了进去。
他打开药瓶,将里头的药一股脑吞进肚中。
昏迷之前,凤念怀得意地冷笑,铅华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比正月十五他出嫁那天的烟花还要美。慢慢的他合上眼眸,再也听不见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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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皮香坊收到某位贵公子的退货,说他们皮香坊电大奇户,竟然卖假的妖灵盲盒。事情闹得很不好看,对方在南城也算是和司南家沾亲带故,连人带箱抬到坊主阮香临跟前。
贵公子愤怒不已,提着那小妖怪细皮嫩rou的腿,露出那中间残败红肿明显被人玩弄坏的嫩xue,还有那一身情痕,红印子新鲜的好像昨晚才被男人上过。
没有吊牌,没有册子,整个三无产品,还敢滥竽充数卖三百万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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