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被傅雁栖送回剧组时,两人在车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傅雁栖在阮安身边皱眉道:“你们剧组怎么有这么一个娘炮?”阮安吓得抖了一下, “你小点声, 谁背后说人坏话这么大声。”他轻声说:“白叶不娘,就是比较敏感,而且他演技很好,一会儿要跟他演对手戏,我还有点压力。”傅雁栖混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放心,到时候老公给你买艳压通稿。”阮安差点又抖一下,红着脸不说话了。两人刚才进来时,只让陈淼淼去门口接了一下,现在趁更多人注意到他俩前,阮安先让傅雁栖走了,等过两天回北京再见。即便有再多不舍,傅雁栖还是适时地走了,毕竟如果被导演和别的演员看到,免不了交际不说,对阮安也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微信联系,晚上空了记得给老公打视频?”傅雁栖晃晃手机。阮安觉得心跳有点过载,自从昨天傍晚领完结婚证后,傅雁栖就仿佛登了基的皇上,彻底摆脱了“我”这个自称,张嘴闭嘴都是“老公”,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估计没有一周缓不过来。他小声说:“知、知道了。”傅雁栖见他这样子不自觉发笑,伸手揽过他脖颈吻了下去,车窗升起,两人接了一个隐秘而绵长的吻。傅雁栖开车离开后,阮安站在树下久久回不过神来,仿佛心中某一块也跟着那辆车走了。陈淼淼怀疑地看着他,“你跟傅总……”他当时收到傅雁栖秘书的消息,要把阮安秘密带到另一个飞机上,心里虽千般万般不愿,但雁珈大老板的命令无法拒绝,他还是把阮安带去了。只是回来后,他说不上哪里不对,总觉得短短两天过去,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还没等他再多问,那边已经发现了阮安,叫他过去准备戏了。陈淼淼连忙跟在pi股后面忙前忙后,瞬间忘了刚才的异常。“action!”阮安身穿龙袍,头戴金冠,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端正地坐在案几后,面露怒容,“前段时间你们弹劾王启珍、宋至意这些魏公公一手为朕挑选提拔的大臣也就算了,现在竟敢直接上疏弹劾魏公公!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不把先帝放在眼里!”大殿中的魏忠贤一身暗紫色软缎鹤氅,长身玉立在一旁,神情不变喜怒,而一群大臣各怀心思,有的按兵不动,有的瑟瑟发抖,有的继续仗义执言。而朱由检一副根本不想听他多言的样子,拍案怒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醒醒脑子。”
立刻有人上前扯住还在滔滔不绝的臣子,“臣所言句句属实,臣对大明之心日月可鉴,皇上,您不能继续被魏忠贤和段灵这样的jian佞蒙蔽啊,皇上——”等远去的声响渐渐消失,朱由检终于顺直了一口气,转而目光切切地看向魏忠贤,安抚道:“公公放心,那些话朕一个字都不会信,公公从先帝在时便辅佐在侧,这些年为大明鞠躬尽瘁,怎能有异心呢,朕都明白。”魏忠贤终于跟龙椅上的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光芒。魏忠贤掀袍匍匐跪下,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奴才惶恐。”而旁边的段灵,一贯疏离冷淡的眉宇间神情愈发狂妄邪佞,看着跪了满地的“忠义肱骨”,唇边挂着张狂至极的冷笑,仿佛在看一群死人——包括魏忠贤。只有沈相然在袖袍里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起,忍着才没向段灵那边看去。“咔!”导演叫了停,众人立刻收装,马不停蹄地切换场景,下一幕便是朱由检秘密把弹劾的臣子送往别处保护,再然后,他巡视太监军解释兵权,一步步削弱魏忠贤的势力,最后一幕,就是朱由检去诏狱里看魏忠贤。年轻的皇子卸下伪装,锋芒毕露,命人端了把铺着绸缎锦绣的沉木太师椅坐到他面前,侍卫把几箱子的弹劾奏折倒出,小太监们把成千上万的奏折一个个展开铺在茅草地上,Yin冷chaoshi的诏狱,一时间被浓墨重彩的书页填满了。“念,念给魏公公听听,这么多年送不到朕和先帝眼前的奏折,今天全念给魏公公听——”朱由检闭目靠在椅子上,姿态放松,语调肆意,隐隐听上去还有股大仇得报的咬牙切齿。在小太监念经般的背景音中,魏忠贤始终低垂着脑袋靠在墙角,受过刑的身体残破不堪,连十根指头都血rou模糊地垂在地上,如一摊烂rou。“公公可有在听?”朱由检问。“奴才在听。”声音嘶哑、语调无力,但依然是镇定的,似乎不知死期将至。朱由检轻笑一声,“那便好,公公放心,朕会让人把这些一条不落地写进你的罪状书,那些生祠也会全都烧了,你猜等你游街问斩的那天,街上会不会全是人,百姓夹道朝你扔菜叶砸鸡蛋?”朱由检想到这里,几乎要开怀大笑了,他想看魏忠贤脸上难看的表情,却没想到那人笑了。“陛下实在不该杀我。”“哦?为什么?”“我死以后,谁帮你制衡文官集团,大明在东林党那些人手里,只会亡得更快。”他短短一句话,触及了朱由检三个逆鳞,他当下变了脸色,攥紧沉木扶手,“你敢说大明会亡?”“陛下不愿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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