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商朝成立两百年,初代君主为香山领主子华,子华才智过人、勇猛非常,可万军中取人首级。子华人中龙凤,二十岁娶才女曲常棣为妻。
一日,子华外出狩猎,见一只金乌从天而降,飞过山林,又在水中歇息。金乌身如烈日,滚烫无比,所过草丛顷刻化为黑炭。那金乌所在河水,亦即可翻滚、沸腾,少顷便能见底。
子华见之大喜,张弓搭箭,欲射杀金乌。此时金乌忽地来回扭动,俄顷化作一位少女,正自理乌发。少女见到子华,对其招手,说:“吾承天招命,助你自立为王。”说完,便化作一张青蓝色弓箭。
子华早有谋反之心,如今似有天命,即刻宣告不向夏朝称臣,在香山起兵。子华军队连连得胜,所得金银尽数送于平民,直打到夏宫自认德不配位,若能停战,愿禅位子华。之后子华收兵,拆除夏宫,在香山祭祖,并于此建国。
然而,祭祖之时,祭坛突然冒出绿光,有人影在其中闪烁。祭坛上的被献祭夏主尸身突然开口:“子华谋反!”众人皆惊,子华张弓欲射,被皇后曲氏拦住。皇后解释:“祭坛如何动刀枪?祭品开口自然是祖宗授意的,何不跪听其旨?”
夏主头颅中传出细琐如骨骼断裂之声,后化作如鸟鸣般的啼叫:“子华谋反,全族无后而终。”
曲后大惊,在祭坛大声啼哭,欲拜求夏主收回预言。祭坛上哭声与鸟鸣回响,子华大感不安,张弓射向夏主,头颅破碎,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自此之后,商族新生后裔早产、夭折、染病、暗杀,层出不穷,不过五年,商族已无未成年的族人。曲后忧愁万千,最终决定献祭己身,平息夏主之怒。
子华痛失爱妻,郁郁难平,不过半月一并魂归,死前传唤太子拿全部夏主亲族献祭,太子不应。自那以后,商族果然又有新生,太子守孝三年,代理朝政。先将夏人全部释放为平民,封贵族陆岐为王,于夏宫原处设立府衙;后祭祀上苍,为父母陈情,封母为月宫之主,岁岁祭拜,封父为始皇,入太庙。
然而民间说法,夏主为人宽厚,有明主之相。玄鸟入世本欲助其开万年盛世,却被子华哄骗,为虎作伥,所以化为弓箭,不再现行。但凡商主稍有差池,百姓便祭拜夏主,言商族有不肖子孙,万望夏主代天惩戒。
后来,全国各地巫女聚集,在各处修建捧月阁,直言夏主便是月神。商王室起初尚能派军拆除,后来巫女施法,使捧月阁如有屏障,未得许可不得入内,加之战火连连,商王室有心无力,只能命令百姓不许前往。
因此,林辉拿出月虹弓来,众人皆惊。此弓作为陪葬,应还在始皇墓葬中,如何入她之手?
待太监前去传唤国师,丞相赵子辉上前进言:“诸位陛下,此女歹毒异常,编造谣言,污蔑月宫娘娘,罪大恶极,请立即判罪定罚。”
礼部官员琼连玉回道:“月虹弓非玄鸟选中,如何能用?此事非凡人规则可以决定,只能叩问国师。”
“皇帝陛下在哪里?太子能说吗?皇帝陛下是否仍活于世?”林辉站起来整理衣冠,问道。
廉吏赵潜龙进言:“请皇帝陛下主持大局。”众臣忙山呼陛下,请太子表明成帝去向。
太子面色古怪,沉默以对。
一片喧哗中,太监带着国师赶到。国师名唤常廖,是捧月阁的月奴。先帝在时,他曾是宫中洒扫太监,此人身残志坚,每日事毕尚能苦读天文占卜,经过考核,成为太庙人员。此人早年多有误算,现年确是每卦必准,因此声望愈高。
国师身着一件深青色外袍,披散头发,十步一跳地走来,不拜三位陛下,现至林辉面前,重重跪下,便要撩起林辉裙角、亲吻鞋面。林辉躲过,后被子骁辉推了一把。
“气运至高至伟,命数绵延无尽,功德万民称颂,神女在上,请赏赐卑贱的奴仆叩拜!”国师甩着头发喊道。
“国师可能算出皇帝陛下现在如何?”子文驰问道。
“陛下已亡。”国师进言,群臣惊呼,皆对太子怒目而视。太子仍坐在皇位上,缓缓道:“父皇抱恙,过几日便会安好,不要妄议皇家事。”
“兄长你疯了?”子骁辉震惊地说,将剑指向太子,“你当真杀害父皇吗?”
“父皇无有大事,过几日便会恢复。”太子仍执拗地重复,“莫要妄议皇家事。”
“父皇尸骨何在?”子文驰痛心疾首问道,面庞垂下几滴泪来,“何不让吾等收尸?”
林辉向前一步,举起月虹弓指着太子道:“乱臣贼子还在狡辩,众位官家竟也容忍吗?”说着便将月虹弓扔给子骁辉。子骁辉正自恼怒,便头脑发热,将箭射出,正中太子头部。子骐远当场身亡。
“二妹,你居然如此……事态还未查清,怎么妄开杀孽!”子文驰快步跑到太子面前,见其门面被射穿,弓箭如火般燃烧起来,顷刻间头颅便被焚烧干净。
“两位陛下快去找皇帝陛下尸骨吧!”林辉急切地说,“定要严查太子府。”
“你这个歹人,”子骁辉忙扔掉弓,用手指着林辉说,“此事你是何居心!为什么扔弓箭给我!”
此时,一个男人从天而降,将太子遗体捡起,放在皇位上。“诸位,太子并未谋反,皇帝陛下为jian人所害,后又重生,太子当真如此认为而已,请勿伤及无辜。”江重山吼道,之后走下台,将子骁辉拉到一边,“我知道尸首在哪,现在便带两位陛下前去。”
子文驰愣住,只得先稳住大局:“今日早朝暂停,请诸位大人回府等候消息,明日,本宫会写下诏书告知各位详情。”
“这又是何人?”丞相问道,事情牵扯太多鬼怪之事,众臣如看客般站在一旁,多有怨言。
江重山闻言,笑了笑,道:“我只是个修士,今日路过你们皇城,见庆典上人皆神色忧愁,特来围观。询问过后,我便知晓其中缘由。”
江重山望向林辉,他知此人有所图谋,这也正合他意。“在此时助她一臂之力,不愁日后不能重回仙界。”江重山这样想。
“上月夜间,我在铅山历练,恰见月光普照山岭,有蟾蜍鸣叫,心有所感,便坐下冥想,谁知竟看见你们商国的皇城。”江重山面色悲痛地说,边说边对着林辉点头。林辉无法回应。
子文驰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得意,她能明白所有人的心思,从此人进门便知道他会帮助林辉,料想此事已成,遂收敛心神,只表现端重即可。
“前日夜间,”江重山加重语气喊道,“我正在练气,忽觉有大事发生,果见红光自南边而来,逐渐侵染月宫,我便知道必有人主被害,所以我才不辞辛劳往南方来,就是受月神大人指引,为黎明主持公道。”江重山说着便来回踏步,“在二公主,陛下属意为下任储君的继承人回来之前,陛下便被丢入了皇宫正北面的枯井里。”
“草民有请两位公主,在皇后娘娘和圣女大人的陪伴下前往勘察,去看看我所言是否为真。”江重山捡起弓箭,“皇帝陛下只有在圣女主持的葬礼上,看到罪魁祸首被绳之以法才能安息了。”
子文驰有些不安,只得说:“父皇从无偏袒之心,太子不过是受人蒙骗,才……”
江重山从眼眶中挤出几滴泪来,悲痛道:“非也,我已算出皇帝陛下写下圣旨,要立二公主为新的太子,只是被这不忠不孝的谋逆之人算计,不能与群臣宣布,才有此祸端。”
“待兵士搜查太子府,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江重山抚着衣摆,淡定地说。二公主子骁辉乃是此间人里水属气运最盛之人,料想定是储君,那林辉一看便知有些门路,想借此获得皇家支持、换来六十三位香。
“不愧是北方神君,尚为凡人就有如此算计。”江重山如是想。
有宫女前来捡起子文驰拖地的裙摆,皇后娘娘也闻讯赶来,子骁辉将剑收入剑鞘,几人便准备一同前往为陛下收尸。江重山行至林辉面前,呼一声“圣女大人”,便消失不见了。
丞相见事已至此,仙人话术总比凡人强些,便下令退朝。
林辉觉得此事无法收场,不知该何去何留。她看着子文驰逐渐僵硬的神情,只能在心中期盼公主大人的怒火不要牵连自己。
林辉在太监的带领下跟随皇室来到江重山所说之处,见枯井里果然捞出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此人脸皮发蓝,眼眶坍缩,已是死去多日。随遗体捞出的,还有一份退位诏书。
皇后与子骁辉相拥而泣,子文驰本已经十分不耐,见到真的诏书更是气得眼泪夺眶而出。林辉见几人皆不言语,知道事已失败,在此多留恐又有灾祸,只得上前搭话:“皇家受此磨难,实乃上天不公。诸位贵人请勿忧怀。”
子骁辉回道:“圣女如何要走,还请圣女据仙人指示为父皇主持丧事。”她与皇后虽不是亲生母女,却甚是亲密,自母妃去世便一直被其抚养。
“我不过草民,安敢有此殊荣,今日之事既已分明,草民还回家中去。”林辉连连拒绝,若被误会与子骁辉勾结,不知是何种下场。
“圣女快些留下,这闹剧没你如何收场。”江重山笑道,说着便从门外而入。“二公主,军士已经查抄了太子府,其中有先皇的替身,与私藏的皇帝衣冠。府中家眷亲信已被抓捕,查明真相指日可待。”
“有劳仙人,”子骁辉答道,“我久未主事,对一切不能兼顾,如今只想办妥父皇丧事。宫中事务,万望大姐担待。”
“只是……”不待子文驰回应,江重山继续,“皇室遭此大劫,皆因公主离宫,致使宫中气运渐弱,污秽之气弥漫皇宫,皇帝陛下首当其冲。”皇后听闻,连连称“是”。
“此非难事,圣女便是有一个至纯至善、气运绵长之人,若能供在宫中,可使污秽自退。”江重山摇摇头,“此乃祸福相依之道,皇帝蒙难,却又得一圣女,想来子商国祚绵绵。”江重山答道。
“既如此,圣女可安心留在宫中。今日宫中,人员调动频繁,还劳烦圣女莫乱行事。”子骁辉回道。江重山见目的达到,使出异形之术,消失在众人面前。
子骁辉扶起皇后,对随行史官说:“传我诏令,今日起一月实行宵禁,各部须经历配合调查太子谋反之事原委,知情者赏、隐瞒不报者罚。皇城内外,不许人员往来,明日早朝,我将告知群臣父皇殡天之事,也将尽快通告各地。我将效法仙人,守孝三年,代行皇帝事。”
枯井所在院内,本是一处太监住处,今日却见证皇帝即位。在场人物皆行跪拜,子文驰也不例外。
子文驰有些麻木,本想借此一箭双雕:先借子骁辉杀了太子,再用杀王之罪贬低子骁辉,不成想竟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那个该死的道人……”子文驰边跪边想,“可惜我今日的华服……”
江重山捉鬼任务算是告一段落,名单上的魂魄已有九成诛灭,自己再在凡间巡游一圈,若无发现,便算大功告成。
“那皇帝一月前去世,不幸被个逃脱的小鬼附身,又醒转过来。”江重山想,“这几日感知到我,便挑了个浊气最盛之处躲藏,岂能瞒过我去!”
江重山为配合林辉演戏,还帮忙复原被烧毁的诏书,将那枯井里的旁的尸骨挑走,凡此种种,江重山料定林辉已经筑基,拿到香料更能修为剧增,想来不过三百年,自己回仙界有望。
是夜,林辉正在太庙为成帝yin诵经文,助其超度。子文驰从暗处走出,在林辉身后停顿。由于没有刻意收敛脚步,林辉能听见她逐渐靠近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在石板砖上,在幽静的祖庙里回荡。
“你能演算了吗?”子文驰问道,她近日允准林辉任意阅览皇家典籍,便是存了培养林辉、为其所用的心思。林辉知道王女能洞察人心,却也知道她喜好Jing神压迫。林辉认为她故意问些已经知道的事实,以此为乐。
“是的,陛下。”林辉放下经书,谦卑地说:“我能算到陛下气运不凡,为君为主之相,远在二公主之上。”
子文驰跪在林辉旁,对着成帝的牌位拜了两次,这使林辉好奇,皇帝陛下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公主看上去悲切异常,当日太子子骐远言之凿凿,竟也不似作伪。
“那我为何无法修行,甚至连典籍上的字也看不了。”子文驰挺直腰板,继续问道。
“我实不知,”林辉答道,“也许是王者气运已尽数与国脉联接,无法用于自身。陛下竟能不用功法便窥见他人心意,可知世上规则不能在您身上作数。”
子文驰见惯了他人的谄媚,也意料到林辉会如此说。子文驰当日在街道游玩,忽听见林辉的心声,便有些好奇,为何寻常女人无缘无故便可以修行仙术,自己却不行。
“陛下何必挂怀,身为王女,更应关注军国大事才是。如今虽然二公主得胜,赔款一应抵消,但我国本就受天灾不断,又连年征战,如何休养生息,如何与北国外交?陛下您有主意吗?”林辉深吸一口气,说道。
子文驰笑了:“你还关心这个?你的父母兄弟,你的丈夫,你的前程怎么说?“
“我已经看透了,”林辉回应,“曾经我觉得嫁个英俊、得体的贵族少爷是荣耀,成为他的夫人、一辈子料理家业,与人和睦便是体面的生活。”
“但你威胁我,威胁我为你卖命,让我参与这折磨的政变。既然有所牺牲,便得有报酬。我要做你的国师,在你即位以后。”林辉目光坚定地看着子文驰,她迫切地想证明自己不是个任人鱼rou的白莲花,“这世上没几个能看懂修仙古籍的,我能;占卜问道如此晦涩,我也渐渐掌握,我的天赋很高,你放心。”
子文驰并不怀疑自己的皇位归属,正因为她能看到别人的喜怒哀乐,人心都被看穿,那做什么都会易如反掌。
“那你是不管你家人死活啦?”子文驰调笑道,“你的把柄越来越多了。”
“北国的周将军可活一百三十岁,若我真能修成正果,他们仍是凡夫俗子,怕是早已亡故了。”林辉解释道,“不过百年,我将举目无亲。”
子文驰不愿多言,之后打听到诏书确实是被人复原的原稿,更确信了江重山该死。之后几日,子文驰差国师送来竹简上末尾的几种香料,林辉一一检验,配合着秘籍一道修炼,果然修为又有Jing进。
林辉感知到腹部隐隐有灵气凝结、收拢之感,料想定是金丹将成。
本来,皇陵未毁,成帝棺椁在太庙停灵三日后便要运往陵园,如今陵园已毁,先帝尸身只能暂存太庙。
子骁辉暂理朝政,但其远征他国日久,便命长公主共同执政。子骁辉日前刚击溃北国敌军,洗雪丧权辱国的耻辱,如今顺利继位,全部百姓皆对其寄予厚望。
今日早朝,两位公主交代了先皇之事,并拟定通告,发往全国。子骁辉于朝堂宣读传位诏书,并自立为镇国太子,为先皇守孝三年,代理朝政。
“陛下,皇帝陛下驾崩,皇陵却未修成,何不征召劳役,加紧修补皇陵。”丞相进言。
“陛下,全国天灾不断,又久经帝国蹂躏,如今天下刚刚太平,只能休养生息,如何再加征劳役,请陛下裁决。”廉吏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燕江以北失地尚未收回,何不用外交收回,失地皆为国内粮仓所在,如今饿殍遍野,不能不长久思量。”礼部官员穹连玉进言。
“你是说,不休养生息,反再起战乱!”廉吏赵潜龙呵斥道,“只图颜面,不顾百姓死活,与那北军强盗有何区别?”
“若不承斩首周秉戈,北军士气消弭之时出手,待北国休养生息,安抚燕人,我国将再收不回燕江以北之地啦!君不见前朝之事呼?”又有一位官员辩解道。
“两位陛下,请速裁决。”几位大臣纷纷进言,最终求两位殿台上的公主决定。
子文驰与子骁辉早已商量停当,皆言丞相所言极是,并下令免税三年,至于朝廷用度,可挖祖坟,取xue中陪葬为国家所用。
“不可,陛下,如何能开祖宗庙宇,这是不忠不孝之举,国民闻言也会怒骂的!”史官杜见隆跪而痛哭道。
子骁辉于台上大声宣布:“皇陵本已被开,北军乘乱劫掠之物,不知几何。今,国有大难,小家自不足与国运相较量。先辈在上,亦能体谅今日之事。”
“陛下三思,国将不国,两位陛下愿做此牺牲,乃国之大幸,然开祖坟乃违背人lun之事,众皆不耻,即使守住国土,子商皇族颜面无存。”丞相再进言道。
子文驰望向子骁辉,子骁辉凝视远方,仍镇定道:“朕即国家,百姓若要信仰,皆来信我;百姓若只顾颜面,皆来骂我。”
退朝后,两位公主于皇宫正殿“月轮殿”内商议。
太子子骁辉问长公主道:“北国可会乘机进攻我国?”
子文驰沉yin片刻后答道:“太子杀了北军的周将军,此人年岁日久,不见衰老,且北国皇帝急于收回遗体,甚至不惜将赔款尽数退回,可见其重要性。且年年皆有密探来报,言北国国库山穷水尽,早该无力支撑,然其表面又如此鼎盛,可见非常人之力。”
子骁辉苦笑道:“仙法自然能点石成金,但那是金属气运,你我皆不能用,说这有何用?”
话说江重山自觉百事无忧,除去按时到鬼门报到,便常常往凡间跑,多数时候现出原形,在丛林中玩闹,与寻常麋鹿无异。
一日,江重山在人间游乐,兀地见一妇人抱着一男婴在街边乞食,竟就是周秉戈的转世。
江重山忙上前打听,妇人见来人不仅面色红润,且衣着长衫,腰别环佩,忙上前乞讨。江重山给她一块黄金,此人却不接受,只是不断哭诉:“公子不知道如今没处买米吗?公子没有随行的干粮能施舍给小人吗?”江重山无法应答,拍拍周秉戈的脑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陛下这次轮回又要失败了,”江重山想,“我有什么能做的呢……”
当今世界,仙界党派林立,以东西南北西大神君为主,北方神君由千年前的人族首领修行而来,曾受万民功德。北方神君最爱演算命数,曾言万年后Jing怪妖兽可取代人类,并遣散一众信徒,常常搭救濒死的Jing怪。
两百年前,北方神君于神宫聆听朝拜,忽有一只玄鸟撞入怀中,神君亲自捧起玄鸟,听她赞颂功德。
“愿仙君赐福于我,祝我成神。”玄鸟称颂后祈愿道。
神君轻抚其背,说“成神需大功德,非解救苍生不能如此。”神君见礼乐已停,便抬头面向所有人,“天命演算已有结果:两百年后,将有新神入主仙界。若尔等有成神之心,可以早做图谋。”
玄鸟听此言,飞往凡界,化作弓弩为人所用,但求成名,倒是被新神选中,助其造功德,成功绩。
江重山见到月虹弓已入林辉之手,便知玄鸟已然得逞,心中自是不快,不由得计上心头。
自从子文驰告诉子骁辉关于林辉之事,两人便不再忧心财政,一门心思处理国内动乱。
不算丢失的燕地和秦地,子商国尚有四州之地:沙幕、翠海、青峦和北蜀。四州只有北蜀尚有耕地,沙幕已三年无雨水,翠海和青峦常年暴雨,再加战乱,几乎没有活口。
子骁辉执意林辉前往沙幕求雨,言若圣女无用,理当问斩。朝廷破例封林辉为监察官,前往沙幕解决耕种问题,无诏不得离开。林辉领命后即刻启程。
马车路过陆府与林家,林辉稍有恍惚,但也未作停留。
太子子骁辉花重金从北蜀和北国等地花重金买来粮米,分发各州,随后便计划邀请邻国进宫庆贺太子亲政。
子骁辉意图发钱雇佣他国攻打北国,自己好借势夺回燕、秦两地。子骁辉命令太监安排今夜宴会,太监担心太子玩物丧志,极力劝诫。子骁辉愣神,想不到一个太监竟也忧国忧民,“到底是大姐有治国才干,若是我在宫中,也能如此“御下有方”吗?
子商长公主是继后所生,比原太子子骐远小五岁。继后在位后被指德行有亏,贬为庶民后自缢于宫殿内,皇帝又立生有二公主的良妃为后,便是今日之皇后。
长公主其貌朴实无华,却巧舌善辩,心有经纬,内政外交,能随机应变。其出阁嫁于宋伯公,因备受皇帝陛下宠爱,皇帝特命长公主在外皇宫修建公主府,小情大事,言听计从。
子骁辉料定子文驰年长却未能称帝,心有不快。只是遗诏确立她为太子,子骁辉怎舍得让与他人。”大姐定是算定我不能处理诸多事宜,到时必要求助于她,怎能让其得逞。“遂下令:”招一批舞女进殿,本宫要看。”
宫中乐舞人数并不大,且因先王临终百事缠身,前太子也不喜歌舞,国家连年战火,宫廷久不举办宴席,更是一时间挑不出能表演的班子。在乐舞队里,有个名叫江夙莲的女子,今年十七,是此时最优秀的舞者,乐师遂不敢夸口定叫太子满意,也选定主意叫了此人同去。
是夜,江重山抱着一只双头小鹿来到皇宫乐坊。江重山听闻太子要为迎接外宾准备歌舞,便将小鹿附身在舞女身上,自己变化作乐师模样,将乐师魂魄打入地府轮回。
“你且随性一舞即可,料凡人没胆子说咱们的东西不好。”江重山拍拍舞女的头说,舞女点了点头,对其一笑。
皇宫内,太子吃完晚饭,便宣了乐坊。
“陛下,此乃我国最好的舞姬,她将为您跳一曲‘琳曲’。”江重山说完,便自顾自坐下弹奏起来,那舞女身穿淡绿色舞服,高高的发髻上插着几支翠绿色的步摇,随舞步摇动。舞女脸颊上绘有星点黄绿色图案,眉间画一颗细长天眼。
乐曲响起,舞女随声舞动,竟不张双眼,模仿麋鹿在丛林中跳跃、旋转,眉间的天眼在烛光掩映下闪闪发光。舞曲轻柔,舞步却大,手臂摆动间这舞者柔软好似没有骨头。
子骁辉虽不喜歌舞,但也能看出此人功底深厚、此曲温婉悠长,于是舞蹈完毕便起身鼓掌。
“不错,还有呢?”太子问乐师,“可有群舞,气氛不必如此舒缓,要有展示我大国气度的舞蹈。”
“群舞自然有,只是宫中久不演奏,需要些时日准备。”乐师笑着叩首,答道。
子骁辉便再要求乐官安排些表演、杂技之事,完成后向她汇报。
舞女随江重山离开宫殿,来到一个僻静场所,睁开眼睛,望向江重山。那双眼眼白为红、瞳孔为青,一个眼眶便装了两个眼珠。
妖Jing附身对江莲到底是太难了,只是控制四肢也只能支撑片刻,不多时便要露出马脚。
“老祖,那些人看不起我们的舞呢,如何还安排群舞?”江莲问道,魂魄边说便从舞女的天灵盖冒出,默默飘在空中。
“不急,今天不过是来玩玩。”江重山没看到林辉,很是吃惊,便也没有耐性继续留在皇宫中,匆匆说,“你若喜欢就再在这待着,不喜欢了便回家去。”
江重山给江莲留下一块玉佩,便消失了。
江莲愿意留在这里,她钻进舞女的头颅里,随后手脚并用地爬回了房间。
圣女大人林辉来到沙幕,此处地如其名,沙石滚滚,望不清路。
“这里便是府衙吗?”林辉走下马车,风里有沙,只得眯住眼睛。
眼前的府邸大门略开。门口一块匾额上写着“苗州府”,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人声,再等一会,府邸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个官吏,林辉被他们迎了进去。
“圣女大人,下官等候多时,”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对林辉行了一礼,指着座位请林辉坐下,献上茶水后道:“太子殿下洪福齐天,大商王朝万年永存。”
“圣女大人圣光普照……”
“何不直言,我便是受太子殿下命令来此为尔等求雨的。”林辉打断官吏的客套话。
“是,其实,实在是,其实,”官吏支支吾吾,然后叹气说,“北国前些年攻打此处,我等苦守城门,使其不能进。我们是忠心为国,陛下不能不知。”林辉点头表示赞成。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我等实在有心无力,我等不忍见百姓受苦,所以投降了。”官吏解释道。
“朝廷文书从未提及沙幕曾经投降。”林辉回道。
“是的,那是我们没有汇报。总之,北军后来走了,之后再无降雨。”官吏悲伤地说。
“北军走了。”林辉重复道。“什么意思。”
“当时这里来了个很厉害的道人,他见到北军烧杀抢掠、jianyIn妇女,忽地变出一个太阳,这太阳悬在天上三月,与那个正常太阳不一时间出来。”官吏摇了摇手,“是,可能是夜间,也可能是白天……总之,天再也没暗过。”
“幻境。”林辉想,于是问道:“现在也是这样吗?”
“不是了,但那三个月没有人能离开沙幕,北人想往南去,怎么也出不去。”官吏喃喃道,“回北边去……”
“什么东西?”林辉问。
“那时一直有个声音,‘回北边去’,不论白天黑夜……也没有这个区别了,总是有个声音喃喃地在耳边说话。”官吏害怕地说,“连北军都吓破了胆,头也不回地走了。”
“北人跑了,多出来的太阳也消失了,我们不想惹事,就没有汇报,”官吏说,“之后天就再没下过雨了。”
林辉想:“可能是灵气导致的气运失调,那便也能解释其他二州暴雨不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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