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卦这事。

    叶秋找到了那个帖子，粗略地浏览了几页，看帖时他眼顶的余光从手机屏幕上方隔出去，分一些跑到周泽楷的脸上。他的脸色终于稳固住，看起来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但又带了点投鼠忌器的犹豫，这点犹豫都映在他那双闪晃着一层星光的黑眼珠上，他的眉毛又拧成了一个不容反抗的弧度，盖在这点犹豫之上。

    叶秋把手机搁在饭桌上，两指推到叶修眼前。

    初夏的饭店包间里，一时只剩下空调送风的声音，屋内舒适，屋外chao热，舒适和chao热只隔了一层玻璃。

    周泽楷的手脚都被空调风吹得凉下来，一团火却把身体里面都烤透了，冷和热在他参与思考的每一处干仗，最后热做了冷的主。

    他看了叶修一眼，这一眼里有很多东西，他喜欢这样看叶修，像不经意间的偷瞄，这样最方便两人交换只有彼此才懂的隐秘。

    网上的声音已经变异到唱什么调的山歌都有，台风靠到岸头登陆后就闲不住地席卷，跟叶修那次的路子大差不差。每一次明星的突发事件，不管好坏，最后总会衍变出一场全民的网上纵情狂欢。

    叶修随便看看，看完，把手机扔回到叶秋手里，不发一言，表情也还是那样，不咸不淡，他扒拉了两口菜，端起茶杯发现空了，又提了茶壶给每个人的杯里都蓄满水。

    倒是叶秋怪模怪样地问周泽楷打算怎么办，叶修单抗那事他还没忘呢。

    而且，他也听到了周泽楷挂电话前的回答，“来不及了。”

    周泽楷每一个裂纹式的细微表情变化都被叶修看在眼里，他似乎在用这种间接的方式向他倾诉焦虑与不安，叶修知道，这种焦虑与不安并不是因为他眼下的处境。

    叶修用手指点着桌面，轻敲，“小周，把手拿上来。”

    轮回经理和叶秋都听得莫名其妙的来不及了，叶修懂了，他握住了周泽楷放上来的手。

    对我已经做的决定而言，来不及了。

    “怎么了，怕我反对？”

    周泽楷的手背一反，有点粘腻的手心贴上了叶修干燥的手心，“……嗯”

    “我的反对有效么？”

    “有。”两只手又圈紧一层。

    “行，那我不同意。”

    “…………不行。”

    叶秋基本不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他只知道自己看戏模式On就可以了，但他看得懂叶修脸上挂起的笑意，说笑也不对，太不明显，明显的是意——看看，我就知道。

    叶修抽回手，倒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叼在嘴上，一张脸凑近周泽楷，含糊地说，“小周，快给我点上。”

    周泽楷对叶修抽烟的习惯向来不赞成也不反对，他尊重叶修的每一个习惯，似乎只要少了一样，那就不是叶修了。

    但他没给他点过烟，这是第一次。

    蓝色的小火苗在烟头上一燎，燎出一圈火丝，叶修对周泽楷的尊重，也是独一无二的，还略显个性，斗神款儿的，“看在点烟的份上，随你吧。”

    叶修有叶修的算计，周泽楷有周泽楷的算计，这种你中有我的算计，就看谁会从了谁，一人一次，挺公平的。何况，叶修许过的诺，再随便，都是诺。

    叶修一点也不担心周泽楷会头脑发热，他又在他维持原样的手上捏了两把，“不过小周，咱也不用特意啊，顺其自然顺其自然，能躲还是要躲的，省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