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定北侯怎么问都不说,他只替宁家做一件事,那就是替宁北侯的儿子女儿批八字。
可批到头一个、定北侯嫡长女、宁远大姐姐宁梅的八字时,邵师就拧着眉头把自己关起来了,足足关了七天,蓬头垢面的出来,头一句说自己不该活,第二句,说宁梅的八字得等她订亲的时候再说。
那时候先皇后还活着,宁梅十七岁就开始议亲,作为定北侯和夫人韩氏的掌中珠心头rou,宁梅这婆家难挑的不得了,但凡有一星半点可能会委屈他们宝贝姑娘的人家,定北侯和韩夫人就不肯点头,就这样,一直挑到十九岁。
刚过了年,邵师开口了,说宁梅的亲事落定了。两个月后,周太后一纸手书,替刚刚丧偶的皇帝儿子求娶宁梅。
定北侯看完信,拎起剑就要捅了邵师,他两个月前要是明说周太后求亲这事,他们赶紧给宁梅定了亲,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当然没捅成,也不知道邵师说了什么,定北侯垂头丧气出来,接受了这门高贵到不能再高贵的婚事。
以上这些,都是宁远前天晚上刚刚听说的。
“邵老头儿给我批过八字没有?”宁远眼珠转来转去问道。
“七爷一生下来就批过了。”
“怎么说的?”
“这我真不知道。”福伯一脸诚实,“邵师把老爷叫进去,附耳说了几句话,我在外头抱着七爷呢,一个字也没听到。”
“那阿爹的脸色呢?高兴?难过?震惊?愤怒?”宁远不死心。
“老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老奴真没看出来。”
宁远斜着福伯,半晌,‘哈!’了一声,“就我爹那样的,喜怒不形于色?你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的厉害哈!那你接着说,邵师不是说大姐姐亲事定下,就能批八字了,怎么批的?”
“邵师没给大姑娘批八字,只交待了大姑娘几句话:锋芒敛尽,退避三舍,诸事莫想,只求保命。”
“就这样,大姐姐还是进宫了?”宁远一张脸Yin沉的吓人。
“唉!”福伯一脸苦笑,“大姑娘走后,邵师又给大姑娘起过一卦,只有一句话:三十六岁死于毒。”
宁远手里的马鞭掉到了地上。
福伯下马,捡起鞭子,上马,将鞭子塞到宁远手里,嘀咕道:“总算是,天道有变了。”
“家里在京城总共放了多少人?都放在崔叔手底下了?”宁远目光变幻不定,沉默了好半天,突然问道。
福伯一个愣神,“啊?什么人?崔信……啊?崔信不是早死了,七爷真是……”
“呸!到现在你还敢跟我打马虎眼?看来不好好跟你说道说道是不行了!”宁远挽了个响亮的鞭花。
“这一趟,阿爹把我!”宁远用鞭梢指着自己,重重咬着‘我’字,“派出去,那就是下了决心,要放手一搏了。”
福伯唬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四下乱看。
“为什么这么说呢?”宁七爷将鞭子甩出花,自问自答,“阿爹这个当爹的,就是那句话,知子莫若父,首先,他知道我聪明!绝顶聪明!”
福伯无语望天,绝不绝顶不知道,反正脸皮挺厚。
“其次,阿爹最知道我的脾气,洒脱不羁,有勇有谋,最懂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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