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已有六把刀剑进行了寝当番,但没有任何人对审神者做出什么事来。和室会议的那几条禁令,显然就是针对一期一振等人的,政变派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做些什么。显然,他们已经被束缚在了审神者制定的游戏规则里。
但是寝当番的开放,也使数珠丸恒次与审神者渐行渐远了。或许数珠丸恒次只是一时气急,事后若审神者再入险境,他还会回头。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审神者成长起来了,她的原则已被渐渐拉低,已不再是从前的审神者。
这样和平安定的局势持续了一个月,审神者倍感欣慰,却也不得不提防莺丸教唆其他刀剑对她出手。
比如新选组。
这一日,是三日月宗近和明石国行的农当番。这两人平素交流便很少,倒不是相互看不顺眼,纯粹因为明石国行很懒,连和三日月宗近单独照面的机会都很少。自明石国行把审神者拐走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更加的说不清道不明。
三日月宗近干了一会儿农活,就坐在石凳上,扇着扇子:啊咧啊咧,真是人老了,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明石国行皱了皱眉,索性找了一块平坦的地面躺了下来。明石国行的原则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三日月宗近说:明石大人,真是悠闲呢。
明石国行说:比不上三日月殿下,举重若轻。
三日月宗近是调侃明石国行的睡姿,明石国行却另有所指。三日月宗近说:哈哈哈,毕竟也是个活了很久的老头子了,这点阅历还是不成问题的,明石大人过誉了。
明石国行没有说话。
但是,明石大人能够得偿所愿,不是很好嘛?还没有恭喜明石大人呢。三日月宗近说。
三日月殿下。明石国行懒洋洋地说,试探就免了,对我是没有用的。
哈哈哈哈哈!
三日月宗近的笑声爽朗而不失风度,听在明石国行的耳中却是刺耳至极。明石国行沉默了一会儿,说:今晚,是新选组堀川国广的寝当番呢。
三日月宗近微笑:确实呢。
堀川国广是堀川刀派的人吧?
三日月宗近说:但是相比山姥切和山伏国广来说,他更亲近和泉守兼定他们呢。
明石国行说:毕竟,不是所有刀派都像三条刀派一样同心戮力。
三日月宗近说:明石大人也参与了政变派的行动呢,如今忧虑此事,莫非是犹豫了?
明石国行不答,谈起了别的话题:其实局势发展到这一步,莺丸大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才是,为什么他还要如此执着的伤害主公大人?将她逼至绝路,就真的是莺丸大人乐意看到的吗?
不知道。三日月宗近说,莺丸大人是这个本丸第一把四花以上的太刀,或许他和主公大人有一段前尘往事,不过连山姥切和长谷部都毫无察觉,应该也是相当隐秘的一段过往吧?
什么样的过往,可以造成如此的执念呢?明石国行无法想象,因为他本身就是一把懒得执着的刀。
三日月宗近同样是一把看破世事的刀,他心里很明白,有形之物,终会消逝,是以没什么是值得执着的。
这样的问题,或许去问主公大人本人,才能得到解答。虽然,我以为主公大人自己,也是一团雾水。三日月宗近说,不过,相比这个,明石大人,你的抉择,才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明石国行没有犹豫,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本丸也算平衡下来,未来可以安稳地发展下去,直至主公大人的性命消逝。莺丸大人如果再对主公大人出手,那就是在破坏这个本丸的安定了。
明石国行心里,排在第一顺位的,永远是萤丸和爱染国俊是否能够喜乐平安的生活下去。
三日月宗近满意地微笑:您没有辜负主公大人的仁慈开恩。
明石国行却满不在乎的一笑。审神者只是赋予了刀剑形体而已,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对,没错。
路遥倚在窗边,翻开手里的《吊古战场文》,所看到的第一句,就是这段话: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奉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路遥的心是沉重的,希尔顿酒店爆炸事件,南空沙耶加活了下来,可南空沙耶加属下的鹤丸国永却碎了刀。没过多久,南空沙耶加的本丸就暗坠了,如今南空沙耶加下落不明。
路遥叹息,却又觉得南空沙耶加不值得叹息。这一切难道不是她自作自受吗?成为统率刀剑的审神者,与做一个部门领导,与做一个团队领袖,是很不一样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终将沦落于这一场角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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