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舵候著的吗?”
崔翠儿和三年前比起来,要消瘦的多了,鲜豔的丝绸簇拥著苍白的脸庞。她低下头去,那一双Jing心画过的青翠长眉便显得越发的突兀,只听她轻声道:“我今日不来,又如何知道的了这件事情呢?──堡主在记年养病、你我大婚前的那段时日,就开始散去自己花心决的功夫,翠儿那时候一直对此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总算明白了。”
男子垂目。
他想起他问少年的那句话:你真的不觉得,我对你好些了吗?
散功?的确。既然是忘情去爱的功夫,逐渐散了,不就是个有血有rou的常人了吗?他不是恨自己对他不好吗,那麽散了这功,不就能对他好些了吗?花千绝一边想著,一边冷笑道:“那又怎麽了,这是我欠他的,我愿意补偿他,你有什麽资格管?只恨这功夫不能急切散去,这才逼走了他……直到他走後,我才能在三年中一点一滴的化去,现在也差不多能……”
崔翠儿嘶声道:“纵使堡主武功的确是天下无双,但散了作为根基的武功,内力也不过是先前的一半了吧?”
她说著,头越发的低下去,两个肩膀轻轻颤抖著:“堡主先前对记年他百般不耐,连教他功夫都没有耐心看完,翠儿求你去救他的那次,堡主连去都不想去,堡主真的以为翠儿会相信──相信耿勇那三两句话便能将堡主彻底点化了?”
崔翠儿说到这里,语调突然尖刻起来,她猛地抬起来,眼痕模糊了浓妆:“到底是什麽原因呢!难道是因为……我求你去帮他的那次,你在一旁听到了什麽话不成,居然能让绝情绝爱的你愧疚至此?愧疚的为了不再伤他而散功?”
听见了什麽话?花千绝想──那次,绿衣的少年跟花记年说:“你若是这都不答应,我便跟你父亲说实话了。告诉他,那夜谁借了我的脸。
他们悄声的对话,却不知通通落入男子耳中。
男子陷在回忆里,良久才轻声说:“你知道我耳力惊人的。本来,就算那个晚上再如何放浪形骸,对我来说也不过一夜风流,我本来快要忘了的,他们却偏偏在那时提起。”
提起了,听到了,便愧疚了。再如何绝情绝爱的人,也无法如草木般秋水不惊。哪怕是得道的高僧,心如明镜台,如果知道自己斩妖除魔时误伤良人,还不是一样会愧疚。哪怕是他,仍然跳不出这樊篱。
他一向看的开,生死尚不在他眼中,何况武艺修为。那愧疚如陈年旧伤,一日不除便让他一日隐隐作痛,他一怒之下这才起了散功的念头:最开始不过想化去几分功力,不料有情无情之间此消彼长,父子之情每寻回一分,便多懂一分愧疚,便禁不住多散去一分功力──到最後神功散尽,人性初开。
他看著女子,低笑道:“我虽然当时还不得其解,可记年那次养了半个月的病,也足够我想明白了。不过,这些说了你也不懂。”
他想,她不会懂,那孩子也未必会明白,未必会注意深思──为何这个原本连他练功都没耐心看完的男人,会在他一场大病後,变得不顾洞房花烛一刻千金,而跑去和他说笑打骂玩闹?又为何会从高高在上的宝座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站在少年的面前,叫他唤他疼他爱他?谁会相信,这样的改变会无故无缘?
崔翠儿面上微笑如哭,花千绝不知道的是她的了然。她看著男子肩膀上昏睡的花记年,心头冷笑。好一段复仇的故事,好一个邪门的武功,世人常说Yin差阳错,却定然想不到有这样的Yin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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