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会是思念多一些,还是抗拒多一些?
“西亭王竟有没办法的时候”,聂焉骊耳边的小颗宝石闪烁,映得他笑里十分幸灾乐祸,“怎么,那人心有所属了?”
“他和从前不大一样”,萧桓摇摇头道,修长的手指抚了抚玉杯,“很多事要慢慢来。”
萧桓想,记不起来也好,他陪着林熠,重新来过。
“你竟真的对人动了心”,聂焉骊手肘撑在膝上,抬头看了看云间皓月,秀丽俊美的眉眼若有所思。
“你来又是做什么的?”萧桓随口问道。
聂焉骊耸耸肩:“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把阮氏家产低价变卖。”
萧桓习惯他语不着调,斟了一杯,淡淡道:“聂焉骊,你是来杀谁的?”
聂焉骊笑了笑,倜傥的眸子微弯,五指摩挲着饮春剑剑柄:“拿着万仞剑那位,行踪飘忽,最近听闻他的消息,便来碰碰运气。”
万仞剑……邵崇犹?萧桓记得此人上一世帮过林熠。
“你要杀他?”
聂焉骊摇摇头:“他功夫很好,我并没这个把握,此人去年犯下灭门大案,灭的还是自家的门,江湖声讨,师门里说要找他,我总不能不出力。”
“不论你师门什么命令,届时不要伤他性命。”萧桓道。
聂焉骊似有些奇怪,但还是没多问,道:“七王爷发话了,自当从命。”
聂焉骊语罢就要提剑离开,临走前看了看另一坛未开封的应笑我,想了想道:“丹霄宫的姑姑可最担心殿下你酗酒,我还是拿走吧……”
萧桓将玉杯扣下,抬手拦住聂焉骊:“有人比我喜欢这酒,留着吧。”
翌日,林熠和林斯鸿送别卢俅,临行前,卢俅回头看了一眼犷骁卫,犷骁卫便退到一旁。
“卢大人有事?”林斯鸿问道。
卢俅笑容可掬:“这回的事,林将军怎么看?”
林斯鸿笑笑,不动声色道:“不是卢大人所说的后妃和外戚?”
卢俅点点头:“是这么个因果,但卢某倒是觉得,陛下未必无心。”
话毕拱手一礼,便带着犷骁卫启程回金陵去了。
林熠看着车轿人马远去,想了想卢俅的话,心里透亮,转头问林斯鸿:“陛下想收权?”
林斯鸿抬手搭在林熠肩上,揽着他回府,点点头:“没错,上月削了几家氏族的封爵,收了皖南大半兵权。”
“动作这么大,是为了北疆的事吧。”林熠低头看着鞋尖,边走路边一会一会撞林斯鸿。
“好好走路,跟小时候一样。”林斯鸿在他后脑勺按了按,复又揽着儿子,“柔然十三部这几年必定会有大动作,攘外必先安内,皇上这也是在做打算。”
“担心不担心咱们家?”林斯鸿低头问他,语气十分轻松。
林熠笑道:“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皇上最信的就是三军,要对臣子开刀,咱们家还排不上号。”
林斯鸿哈哈一笑:“你倒是有数。”
永光帝对烈钧侯府确实是信赖的,不过信赖也只是信赖。
永光帝不会怀疑侯府的忠义,但烈钧侯府陷入朝中争斗时,若牺牲侯府能换来令他满意的局面,他便绝不会多帮侯府一分。
这也是为何上一世林熠镇守北疆,才能换得永光帝更多倚仗和庇佑的原因。
说白了,君臣情谊,不是雪中送炭,是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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