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搬出来了。皇宫虽好,却终究不便。
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住在将来的公主府,可殿下似乎误会什么了。
卫秀便想是否当解释一二。
然而濮阳见她似乎在想什么,便以为她仍下不了台,想了想,将眼中的柔和皆散去,变得十分严肃:“先生是在犹豫什么?倘若事发危急,是一刻都耽搁不得的,与其你远离我府,不如就住进来,也好便利些。”
说得像真的为正事一般。
可卫秀何其敏感,她立即就看透,公主确实是为正事着想,但其中似乎还有几分很想让她同居的意思。
只是公主所言在理,再且她已算是公主门客,也不好太过驳她,卫秀便答应了。她想的是与其反对让公主心生不快,不如应下,也好让公主安心。
濮阳这才高兴:“如此,我就放心了。”
解决了住哪儿的问题,她们便摆起棋局来。天高气朗,山中鸟鸣悠扬,端的是悠然惬意。二人都有兴致,一面说着话,一面落子。
围棋一开端,是布局,二人皆是心有沟壑,于棋一道,亦是Jing通,起头便下得轻松,各自一子接一子地落下,口上还说起旁的事。
“听闻晋王殿下赈灾,遭遇不顺?”卫秀问道。
对她为何身在山中,却能知晓这些事,濮阳一点都不奇怪,她早已猜测过,卫秀手下应当有一拨听用的人在。
“确实不顺。”晋王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受灾之郡距京师不远,皇帝又重视,他是不敢用什么手段的,加之皇帝派了张道之同去,晋王还没摸清皇帝的意思,便一心只想着办好这一趟差使,光鲜地回京去,至于从赈灾银两中削点劳苦费什么的,便有些顾不上了。
可惜,并不是有好心便能办好事的。
濮阳幸灾乐祸:“他能耐不够,一开始调配人手时出了错,险些让一队兵也跟着埋进山洪中去。底下的人便不大愿意听他,他是抱着要建功的心思去的,怎肯就此偃旗息鼓?一来二去,便耽搁了正事。幸而有张道之在,不致酿成大祸。”
说完,又问:“晋王如何,阿爹怎能不知?为何还派了他去?”
濮阳猜测皇帝是想为她出气,或者说,是上次的事让皇帝心生忌惮,以为晋王不友不仁,为朝廷稳当计,不曾直接处置,但也不愿让晋王在朝中掌权了。
卫秀与她想的一样:“恐怕还有借此事考校晋王能耐的意思。”一郡之地尚不能调和,何况天下?
晋王和濮阳有仇,就算没有放到明面上,有上回那事,就是不死不休了。濮阳闻此一笑,又起了试探卫秀的意思,想看看缩小了十二岁的卫秀,可有前世的敏锐:“如此,依先生之见,接下去,阿爹会如何处置?”
“叮——”一子落下,紫檀木所制的棋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卫秀又纵观了一遍棋局,方收回手,道:“这次赈灾当是陛下给予晋王的最后一个机会了。此后,晋王之势怕要消下去。”
“如何消?”濮阳再问。
卫秀笑了一下:“陛下还有别的儿子。”仍旧是制衡之道,“我听闻荆王与晋王甚好。”
前半句与濮阳想得一样,到后半句,她便愣了一下:“六郎?”
六皇子荆王,与晋王交好,平日里忙里忙外地替他拉拢人心,很是尽心。要他去补上晋王的缺,势必要先让这二人反目。可荆王与晋王一向和谐,怎能说反目就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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