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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道:“你走了也好,免得成天跟我挤,半夜也睡不好。”
福儿还在坐月子,平时白日里哄孩子洗尿布,她娘她嫂子都能帮把手,可晚上就不行了,人家也要休息。
于是晚上就成了卫傅起来给大郎换尿布。
幸好月子里的孩子好哄,大郎也极少哭,就是饿了会哼唧两声,一晚上也就换两次尿布就行。
但卫傅现在跟福儿和大郎睡在一个炕上,正是六月暑天,虽然黑山村不会太热,可福儿自打生了大郎后,就没擦洗过,她觉得自己都是臭的,也不知卫傅怎能忍受,自然想他赶紧走。
“我走了后,你把娘叫来陪你睡几天,晚上让她给你帮把手。”
福儿嗔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等我考完了,我就回来了。”
福儿点点头。
见他还不想走,福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银子在你知道的地方,你去城里要花钱……”
“我不是因为银子,那三十两还剩二十两,够用了。”
“那……”
福儿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了,眼神也有点羞羞的。
难道他是舍不得自己?
见她羞红了脸,卫傅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襁褓里大郎的小脸蛋。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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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京城里果然热闹。
一路可见背着书箱的考生,或三五一群,或单独一人,但身边跟着书童。
幸亏卫傅二人来的早,找到个离贡院近的客栈,再来晚点恐怕两人就找不到地方住了,只能回去。
城里多了许多穿着生员服的人,散布在各处客栈、酒楼、茶肆里,把酒言欢的同时,不忘谈论一二时事,卫傅特意出来逛了两日,只可惜听来的消息一无用处。
到了开考当日,寅时卫傅和王多寿就起了。
两人洗漱吃过早饭,各自检查要带去的考篮以及必备之物,王兴齐和王兴学兄弟二人都来了。他们开始没来,是为了省房钱,昨晚过来的,就是为了给二人送考。
起初卫傅不觉,直到一行人走到街上,才明白送考的意义。
入目之间尚在黑暗中的大街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没人坐车,黑暗中,许多人都默默走着。
不多时,卫傅就知道为何没人坐车了,因为越靠近贡院,人群越是拥挤,车早就过不去了,只能下来徒步走。
时不时就能听见人群中,有人说被人踩掉了鞋,有人在喊我的帽子,若有人护着些也就罢,若没人在两边护着的,大概就是这种下场。
王家的男人都高大魁梧,一左一右把卫傅和王多寿护在中间,四人一路疾行,不多时就穿过重重人群,到了地方。
贡院前的大街,早已被衙役们用木栅栏隔成了几片地方。
几十个衙役高举着燃烧着的火把,另有数名穿着官袍的大人们以及穿着生员服的人立在一旁。
考生们一个个从栅栏经过,先验明身份,再有作保的廪生领着入内。
卫傅没有作保的廪生。
但没关系,辽阳县的县令正等在这,早早就跟衙役们说了,那个就是他们辽阳县的案首,自是省却了廪生作保这一过程。
之前卫傅就听说了,院试比府试县试要更为严格,除了五生结保,还需要一名本县的廪生作保。
王多寿找的就是当初他在学馆读书时的先生作保,本来王多寿也想让姐夫找那位老先生作保的,却被卫傅给拒了。
王多寿见姐夫似自有主张,以为他找了保人,殊不知卫傅至今还不肯定自己有没有应试资格,便不想连累他人。
正好当初他去县衙领那几十两银子,这位辽阳县陈县令为了向他示好,主动说为他作保。
其实陈县令是清楚有些廪生为了赚取银子,帮人作保都要收取数量不等的银子,又见卫傅出身农家,便以此来示好,殊不知正合卫傅的意。
此时见果然可以,卫傅也松了口气,对陈县令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便往里面去了。
而那里正等着十几个虎视眈眈充作搜子的衙役,诸如卫傅这种考生,还要经过一场极为严苛的搜身,才能入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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