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青来端菜见他局促不安,一看案板上那碗干焦的rou就知道怎么回事。
“没黑就能吃,又不是炒坏了。”沈玄青说道,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话,他还顺手捏了片边沿上的rou尝了尝,却是眉头微挑,说道:“肥的倒像是之前在杨显大哥的酒馆里吃的干锅rou,肥而不腻又干香。”
陆谷炒菜炒rou都是学纪秋月卫兰香怎么做,像酒馆里吃的那些菜他们乡下很少有会做的,没成想这回非但没炒坏还挺好吃。
端上桌后其他人打眼一看,也觉得是糊锅了,但卫兰香没说话,她前些年做饭烧糊过好几次,沈尧青长这么大都记得,有时还跟她打趣说笑,这会儿想到自己烧黑的那些饭菜,她又不是苛刻的人,就没言语,再说没炒成黑的就能吃。
谁知道尝一尝竟不错,连原本不想吃肥rou的纪秋月都吃了好几片,她有身孕也一个多月了,偶尔会犯恶心,对肥rou也有些不太适口,是以沈尧青今日买的rou都是瘦多。
见人人都说好吃,陆谷才放下心,就算有人夹着黑焦的rou也没说什么,能吃就吃了下去,丢掉实在可惜。
天色变暗,雪下得越大了,一片片雪花跟鹅毛一样,白毛风也吹起来。
吃过饭出不了门,也没别的事做,一家子就在堂屋烤火盆,堂屋门掩了半扇,留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隙能看见外头大雪。
五亩旱地买了,冬麦也已经种好,他们这里卖田就是这样,卢老大自个儿要卖地,并非别人去买,无论他地里种了什么,别人是不用管的,只按田亩来买。
一亩较好的旱地市价在五两上下浮动,高是高不出五两的,这已是最好的价钱了,有的人还会看卖地的人有急事,往下压几钱,对方有急事也就卖了。
因地里有麦苗,明年五月多就能收麦子,以前沈顺福出事的时候,从卢老大手里买过两株药材,卢老大以贱价卖给了他,就挣了个进山采药的辛苦钱,因此今日沈玄青没往下压一个铜子儿。至于典断,他总不能买了地没种两年又给卖回去。
开春后沈玄青要进山,春耕除草浇灌的事他要是在家还好,若不在家的话,只能沈尧青去。
一家人商议一番,决定沈玄青这五亩地打下的麦子留够一年吃的再去卖,而家里别的地平时都是沈尧青照管,卖了钱也是他的,往后他那几亩旱地的麦子就不用留,全都能拿去卖。
一起过日子,没什么吃亏不吃亏,如今他们吃的米面都是沈尧青一手种出来的,留够六口人吃的才去卖钱,往后沈玄青的地得他去照看,辛苦些也无妨,日子互有补足是越过越好的。
外边风雪漫天,火盆里木柴燃烧发出噼啪轻响,火光映在一圈人脸上,吃过饭身上是热的,衣裳都是厚的,饱足而暖和。
说了会儿闲话后,堂屋门被一阵劲风吹开,雪沫飞溅,冷飕飕往身上吹。
离门最近的沈尧青连忙去关,卫兰香说道:“冷了坐床上去,门一关有汤婆子暖着,坐这儿时候久了腿脚冷。”
火盆里的木柴烧得差不多了,沈玄青本想添几根,闻言就没动手,各自便回房了。
家里窗子都是纸糊的,过冬前沈尧青又给糊厚了,能透进些光来。
陆谷听着外面风声,坐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腿脚,里面还捂着热乎乎的汤婆子,一点都不冷。
闲来无事他就把小炕桌搬上来,放了针线篮子好取用,不怕翻倒。
沈玄青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个碗,他跑去卫兰香房里抓了红枣还有柿饼柿子干,过来顺手就把碗放在炕桌上。
陆谷拿着绣绷子绣花,他坐在旁边看,时而低声说几句话,见陆谷垂眸做绣活侧脸莹润,他着实没忍住,蹭过去偷个香,亲完还有些不舍,在夫郎脸上亲了好几下,纵是陆谷有心想躲都没躲过去。
他亲的时候胆子大,亲完倒是觉出不好意思来,但脸上笑意始终不减。
到下午吃饭时,外面风雪交加,屋里却无比乐呵,一家子围着药炉坐,马勺口大宽敞,就把骨头棒子和一些rou汤用马勺盛了,放在药炉上用火煨着。
骨头棒子在大锅里炖了多半个时辰,用的是大柴,炖烂炖软了,连筷子都不用,人人抓在手里,给rou上撒点盐就能吃,rou软烂,几乎是在在嘴里一抿就下来了,一点都不费牙,炖到这程度的骨头都能吃得特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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