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即他眉头微皱,昭儿还好,灵均是双儿,没法儿和一群小子在学堂里念书,乡下人能供得起孩子读书就不错了,姑娘和双儿鲜少有送去念书的,压根儿就招不到几个学生,因此得去镇上的私塾,像丰谷镇就有个女夫子教书的私塾。
乡下能念书的双儿不多,他不愿自己家双儿以后大字不识一个,镇上的私塾倒是可以食宿在里面,每年交一定钱粮就好,又或是可以食宿在亲戚家。
沈玉涛沈玉溪常住在丰谷镇,虽是堂哥,但照大房家攀高踩低的脾性,想都不用想,绝不可能让灵均宿在那里,孩子小,寄人篱下的滋味岂是好受的,万一受欺负了,亦或是被教坏了,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若住在学堂里,吃不好睡不好是个事,念书时有家里人在跟前的话,孩子也不会受欺负,再者一进私塾十天半月不得回家,别说陆谷了,连他也要惦念。
这么一想,他便在心里盘算起以后或许可以在镇上赁居,好歹让孩子多念几年书不是,功名利禄不强求,以后长大了做个识字明理的人就行。
小灵均如今连半岁都没有,念书的事还要好几年,不急于一时去办。
陆谷正在房里哄睡醒的nai娃娃玩儿,就听见外头沈玄青喊他,说豆腐买回来了。
“那你来抱着,我去切菜切豆腐,阿嫂和娘还没过来。”他说着,就把孩子给了沈玄青。
小灵均刚吃过ru果,襁褓裹得厚实,手里攥着陆谷的帕子挥动,口中牙牙学语,很快口水就流了出来。
沈玄青抱着孩子在床边坐下,想从儿子手里把手帕抽出来给他擦擦口水,但小灵均攥得紧,他一抽还惹来儿子不满的叫声,连忙就松手了,从床头另拿了一条手帕。
陆谷一出堂屋门,冷风吹来,他把獾皮领子系好,将脖子包严实了。泥炉上用陶罐煨着热水,他顺手给炉里添了两根细柴,这才舀水去洗菜。
“刚才豆板婶子说要一只兔子,你把菜切好就成,我到那边给她杀好还要送过去。”沈玄青逗了一下儿子,这才隔着窗子喊道。
“知道了。”陆谷答应着,没一会儿就切好了菘菜和豆腐,等下纪秋月几人回来了再做饭也不迟。
他弄好就进来抱孩子,沈玄青没有立即走,问道:“明儿去给镇上送兔子,你想买什么,我给带回来。”
陆谷眉眼微弯,他好久都没去过镇上了,以前怀着身孕不好走远路不好坐骡车,生了孩子后更是不敢离开,灵均一睡醒就哭,多数时候只有他抱着才能哄下来。
“买些梨子回来,煮甜梨汤吃,再买只烧鸡。”他没有客气,把想吃的一一同沈玄青说了,又道:“看娘和雁雁还想吃什么要什么,等会儿问问。”
“好。”沈玄青笑着答应,轻捏着陆谷耳垂摩挲的手这才放下。
*
近来天还算不错,没有下雪,路上就好走些,一大早沈玄青装好骡车往镇上赶。
陆谷待在老家没过去,那边人多,无需他帮忙,在家里管孩子就是了。
太阳东升,小灵均还在睡,盖着厚厚的被子,他从被窝里掏出汤婆子,一夜过去,里头热水已没多少热气。
他到大锅里重新舀了热水,塞好盖子后放进孩子被窝里,小孩皮rou嫩,不敢挨汤婆子太近,天这么冷,大人好说,小灵哥儿可不能冻着。
早起沈雁只扫了院子,见孩子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洗好ru果后,拿鸡毛掸子扫扫堂屋里椅子桌子等器物。
乖仔躺在麻袋上蜷缩成一团,等他扫完灰才懒洋洋爬起来,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懒散摇两下尾巴来蹭他小腿。
“饿了?”陆谷笑眯眯的,纪秋月和昭儿夜里睡在大宅子,一大早卫兰香和沈雁也去那边干活了,家里就只有他和小灵均还有乖仔。
桌子上的果碟里还有半碟子花生,昨天下午卫兰香和周香君纳鞋底时吃剩下的,他闲来无事,放好鸡毛掸子后抓一把,坐在椅子上边剥边喂乖仔,自己也吃几粒花生豆,这是今年的新花生,留足家里人吃的后卖了一些。
好一阵没熬豆子饭了,他给乖仔剥完后,就到矮屋提了个竹筐出来,里头是半筐花生。他掩了半扇堂屋门,省得冷风吹进来手脚太冷,他坐下一个个剥花生,乖仔趴在他脚边吃剥好的花生豆,若被人看见,一定会说它比别家的狗金贵值钱,吃个花生都有人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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