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是顺天府、锦衣卫和宛平县三方同办,但锦衣卫是主领,要由锦衣卫出结案卷宗。
姜令窈略歇了一会儿,然后便去西跨院更衣,同沈素凝一起出了门。
待她来到宛平县衙时,才发现段南轲已经到了,正同赵喆和钱知县等人一起坐在大堂里,似正在等她。
姜令窈快步而入,歉声道:“抱歉,是我来迟。”
钱知县不敢得罪她,忙道:“哪里哪里,是咱们来得太早,乔大人请坐。”
姜令窈在赵喆手边坐下,除了裴遇之外,另有一名锦衣卫副千户坐在他身边,两人要一起书写卷宗。
钱知县人微言轻,对本案也不甚了解,稀里糊涂就被领着破了个案子,此时更是不会多嘴。
于是在梳理案情时,便由郑峰叙述。他声音极冷,似是个没感情的木头人,倒是不耽误时候,很快便把案情说完。
姜令窈补充道:“我昨夜思索,周薏当时留在犯罪现场的鞋印为何足有七寸半,现在想来,那足印中间重,四周轻,且一脚深一脚浅,应当是周薏穿着七寸半的鞋样,特地踩出来的脚印,为的就是把犯罪嫌疑栽赃道周森身上。”
周森的鞋恰好就是七寸半大小。
如此一说,本案的全部现场线索通顺了,裴遇把此推论记下,就听郑峰道:“经昨日搜寻,缇骑一共在天佑七年宛平附近的失踪人口中,找到了两个符合当年死者身份的人。”
姜令窈眼睛一亮。
郑峰道:“第一名死者遇害时应该只十六七岁样子,根据凶手周薏的口供,天佑七年宛平左近五里堡却是有一户人家上报女儿失踪,该户人家以种花为生,女儿王小玲经常来宛平卖花,但天佑七年四月她离开家去了宛平之后,便再无音信,等待无果之后一家人还进宛平寻找,找了三日便报官。”
“这般失踪的人口,官府也只能登记在册,甚至连画像都无。”
姜令窈叹了口气。
赵喆道:“如此,应当就是当年的死者,待在周家反复搜索,看是否能搜到王小玲遗物。”
郑峰:“是。”
“王家人依旧住在五里堡,不过对女儿的失踪很是惦念,每年都会来官府两次询问,如今倒是可以告知他们真相了。”
这个真相迟到了十四年,人也早就化作黄土,但对于家属来说,总还是个安慰。
待得说完王小玲,郑峰便道:“第二名死者一开始属下并未搜到线索,但后来经过乔大人提醒,我们才改了名字,直接寻找名姓李的男子寻妻的线索,还真的找到一条。”
郑峰道:“天佑七年四月十八,宛平桂花巷有一户姓李人家,男人名叫李宏,他上报说妻子出门采买就再未归来,去官府报案。”
李宏?
姜令窈心中嘭嘭跳了起来。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诧,微微低下头去,紧紧攥住有些颤抖的双手。
在场众人都在听郑峰禀报案情,只有段南轲瞥了姜令窈一眼。
他眸色微沉,一眼便看到姜令窈颤抖的手,但他却并未出言提醒,只回过头看向郑峰:“这个李宏,如今尚在?”
郑峰却道:“此事不知,因不确定该名死者是否就为李宏的妻子,因此缇骑并未去桂花巷寻找,不过这些年李宏却未再露面,也并未多次上官府询问结果。”
段南轲点头道,他收敛起眉眼中的光芒,扭头看向姜令窈:“不知乔大人之后是否有空,可否请你去桂花巷询问一番。”
姜令窈攥在一起的手微微一顿,此刻却并未因段南轲的随意指派而生气,反而差异他会突然让她办这一趟差事。
她抬头看向段南轲,凤眸轻睱,目光淡淡落在段南轲面上。
段南轲却又端起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气派,蛮不讲理道:“怎么,乔大人连这点差事都不愿为之?”
姜令窈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淡淡道:“倒也并非如此,既然大人信任下官,那下官义不容辞。”
段南轲轻哼一声,算作默认。
如此又一直说了大半个时辰,待到中午时分,几位官爷才终于把这个复杂的案子讲明。
段南轲便道:“本次案件前后共五名死者,共历十四载,经多处衙门共同协办,一起努力,才终有今日破案一功。”
段南轲收敛起面上的笑容,那张冷漠俊美的面庞多了几分严肃。
“本案都经几人手,其中都有谁为之努力,锦衣卫定会详细记录,一起呈给陛下,诸位大人不必担心。”
“破案是大家的功劳,并非只系锦衣卫。”
段南轲这话,说得倒很是敞亮,姜令窈跟郑三吉是顺天府的人,顺天府姚大人面上肯定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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