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考试周结束，处理完实验室的工作周奕也就不再去学校了，他有空闲的一整天时间可以呆在家里。周奕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薄毯，膝盖上放着笔记本，他习惯每天这个时候回复邮件，现在正看着界面微微出神。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不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周奕回过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沉闷的咚咚声，一声、两声、三声，而后归于平静。

    周奕起身离开沙发，慢慢走去楼梯口，他伸手搭在扶梯上抬头往上望，什么都没看到，可能是某些小动物，他想。

    这时，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球缓缓滚到楼梯拐角处，晃动了两下，接着像是被风吹动一般，弹跳着从台阶滚下来，伴随着铃铛的脆响，最后安静地停在周奕脚边。

    他弯腰捡起那颗球，一只手就可以握满的大小，被厚实的布面包裹着，上面是已经褪色了的动物图案。这是一颗婴儿玩具球，球是空心的，很柔软，里面装着摇晃就会发声的小铃铛。

    这是顾晟小时候的玩具，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可能还是个坐在地上的小宝宝。周奕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球，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时，楼上又传来了那种咚咚声，离得更远，但却更清晰。

    就像是小孩的踩跳声，周奕嘴唇微微发抖，他抬脚往楼上走，那踩跳声间隔一点时间就会重新响起，像是指引他通往某个方向。

    最终他停在了二楼带锁的那个房间门口，他抬手想要输入密码，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上，怀揣着一股可以说是荒唐的期待，周奕轻轻推开门，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装得满满当当，书柜，玩偶，奇怪的拼图，架子上还摆放着大小各异的船模，能看出来是属于一个孩子的房间，但总有种微妙的混乱感。

    “你回来啦。”轻软的童音传入耳内，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坐着一个穿着吊带裤的小男孩，他头发微微打着卷，额头是小孩子独有的饱满可爱。

    他脚上套着小腿袜，盘腿坐着，手里摆弄着一个彩色的魔方。在看到是谁进来的时候，小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飞身扑过来。

    周奕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捂住嘴，几乎是瞬间就落泪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喉管不受控制地发出沉痛的呜咽，他想走进去，又害怕往前一步，眼前太过美好的幻象就会被打破。

    直到小孩走到他腿边，伸手触碰上他的指尖，周奕再也压制不住，俯身紧紧把他搂进怀里。

    “怎么了？你哭了爸爸……”小孩不知所措地靠在他胸前，“你不要哭了……”他想要抹掉周奕的眼泪。

    “……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周奕哽咽道，他缓慢松开手臂，仔细注视着眼前的小孩。

    “我也想你，爸爸。”男孩抬起头，在他下巴处落下一个软软的亲吻，“我好像尝到你的眼泪了。”他轻声说。

    “对不起。”周奕冲他笑笑，手臂横过他的膝窝把男孩抱起，往房间里走。

    “这是什么？”小孩问，周奕看了看手里的玩具球，“是你小时候的玩具，我在楼下捡到的。”

    男孩点点头，“我刚刚在箱子里找东西，可能是不小心滚出去了。”

    周奕注意到床边被打开的收纳箱，旁边凌乱地堆放着杂七杂八的小玩具，他让小孩坐在床上，蹲下身仔细收捡。

    “你今天回来又很晚。”小孩摆动着脚丫轻声抱怨。

    “下次不会了，我向你保证。”周奕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认真且专注低许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声音激动中有几分哽咽。

    “那学校呢？”男孩歪歪头发问。

    “不去了。”周奕眼眶发红，捧着小孩柔软的脸蛋亲吻他的眉心，“我就陪着你，好不好。”

    男孩笑着圈住他的脖子，“我想快点长大，可以再去爸爸的学校念书。”周奕笑着摇头，“可以不用长得那么快，你现在就很好。”

    “……妈妈在家吗？还是只有你一个人。”周奕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面前的小孩笑容逐渐退去，忽然换作了一张极度惊恐的表情，他手脚挣扎着，竭力推搡。

    “不……你怎么了……笙笙——”周奕想抓住他，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环住，动也动弹不得。

    “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顾晟的脸，四周还是熟悉的客厅，他还是坐在沙发上，盖着毛毯，只不过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毯上。

    “你怎么了？困了去床上睡，沙发上不舒服的。”顾晟以为他魇住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缓慢地来回抚摸他的后背。

    “不是……”他只觉得太阳xue一阵尖锐的刺痛，脑子仿佛被重击了一般混沌。

    “难受吗？”顾晟看他嘴唇都有些发白了，喂给他一些水，干涩的嘴唇被shi润后泛着轻微的水光，他没忍住，想吻他，顾晟刚贴上去，还未深入，周奕少见地做出躲避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