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奕穿着睡衣，赤脚站在楼梯拐角处。台阶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了暗红的防滑垫，他轻轻踩了踩，很软。应该是顾晟弄的。他的衣服也是他换的吗？是什么时候？

    依着扶梯慢慢走到楼下，周奕发现四周的摆设和之前不同，移走了很多桌椅，显得空荡荡的，而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入睡之前。

    墙壁上的挂钟无声的走针，时间显示是下午的一点五十七分，原来他只睡了一会儿吗？

    “顾晟——”周奕下意识叫出那个人的名字，他无措地站立着，等男人过来抱住他，就像是往常会有的一样。然而没有人回应，整间屋子安静地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的情绪明显焦虑起来，他想到要出门。走到玄关处，一抬头就看到角落高挂的监控摄像头，冰冷无声的注视着他，他后退两步，这东西仿佛筑起一道屏障，让他没法走出去。

    周奕心口没来由的发闷，他抓着胸前的衣物缓缓蜷缩起身体。

    他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好像有冷风倒灌进衣裤里，四肢感受到一阵凉意，周奕闭上眼，等再清醒过来时，睁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他整个人躺倒在地毯上。

    周奕扶着额头站起来，那种眩晕感逐渐消散，他抬头看向挂钟，一点五十九分，只过去两分钟而已。

    客厅的茶桌不见了，他走去厨房，找到了保温壶，里面的水还是热的，是顾晟，周奕心想，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走回客厅，目光在门口的监控上停留了几秒，周奕在屋子里走动，几乎每条过道的拐角都安装了摄像头。

    但这是不可能，顾晟怎么做到的？

    周奕翻箱倒柜，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和电脑，所有能让他确认时间的只剩那个安静的挂钟。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因为摔碎屏幕换掉的手机，最终在卧室书桌的底层抽屉里找到了，充电线也没有丢。周奕插上电，等了几分钟，手机正常开机，虽然没有电话卡，但好在还有网络。

    周奕用网络电话拨通了李然的号码，铃声还没响几声，就被挂断了。他重复拨过去，如此反复了数次，才终于接通。

    “喂——”电话那头的语气很不好，显然是把他当作sao扰电话。

    “是我……李然是我……”他心头终于松懈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手指按揉着眉心。

    李然听出是他的声音，不知道是太过惊讶还是始料未及，哑然了半晌才开口，“……你——怎么不拿手机联系我？”

    “我手机好像丢了……我——我找不到……”

    “不着急，你慢慢说。”李然听出了他话里的一丝紧张。

    周奕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在脑子里整理思绪，他不知从何说起，“……顾晟说，你今天早上打了电话过来，我忘记回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他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太用力，都有些发白。

    长久的沉默过后，李然才开口道，“……不是今天。周奕，那通电话是在两个星期之前。”

    “这不可能……”周奕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你可以看看日期。”李然叹了口气，“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周奕没有说话。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什么，“你别担心，顾晟不在你身边吗？我帮你联系他——”

    “不，你别打给他。”周奕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的，我可能是太累了……”他没等李然继续说话，就挂断了电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出神。突然得知自己一段时间的记忆是完全空白的，而他的反应显然太过平静。

    虽然知道可能没用，李然还是试着拨通的周奕的号码，手机是能打通的，但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这太奇怪了。他思索了片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几秒钟后，房子靠近车库的储物间里，响起了铃声。

    男人的手修长好看，很有力量感，他轻点着桌面，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片刻后才漫不经心的伸手划过手机界面，电话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