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渡曾经朝容灼提过无云很多次,说在他幼时最无助的那段日子里,是这位六皇叔给了他仅有的温情和陪伴。正因如此,容灼见到他时,心里也没来由觉得亲切。
容灼跟着无云进了屋,果然见到屋里的矮桌上正煮着茶呢。
无云示意他和金豆子坐下,两人便老老实实盘膝坐在了桌边的蒲团上。
“今日下雪,小施主不该贸然上山。”无云取了一盒治疗跌打的药膏递给金豆子,又指了指容灼额头上的伤。金豆子会意,朝他道了谢,而后帮容灼额头上的伤口抹了药。
“多谢无云师父。”容灼道。
“小施主有心事?”无云问他。
“我……”容灼看了他一眼,道:“都是些红尘俗事,说出来怕扰了无云师父清净。”
“贫僧问都问了,你只管说便是。”无云道:“再说了,出家人也未必就半点俗世都不理。”
容灼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客气,朝他道:“晚辈先前做了个梦,梦到……有人意图污蔑太子殿下。殿下远在边关,对京城的事情一无所知,待他闻讯赶来时,一切为时已晚。”
“小施主的梦里,陛下何在?”无云问。
容灼一怔,小声道:“陛下……龙御归天了。”
无云闻言一挑眉,“小施主做这样的梦,可是因为陛下身子不大好了?”
“陛下如今一切安好,是晚辈胡乱做梦罢了。”容灼道,“晚辈担心太子殿下……”
无云一笑,斟了一杯茶给容灼,又斟了一杯给金豆子。
主仆二人捧着茶盏喝茶,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凡事皆有定数。”无云道:“小施主不必过分担忧。”
“无云师父的意思是,让晚辈什么都不要做吗?”容灼问他。
无云一笑,“小施主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切记要想好后果。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小施主是个有慧根的人,应当明白这其中的因果。”
“晚辈明白了,多谢无云师父指点。”容灼说罢起身朝他行了个礼。
当日,主仆二人在清音寺用过午膳才离开。
待他们下山之后,小雪便成了大雪。
这场雪,从初二一直下到了初六。
这些日子里,京城一直风平浪静,皇帝的身体也一直安然无恙,他除了初三那日召见过季修年之外,一直没召人进过宫。
初六这日午后,容灼又收到了宫里的帖子,邀他上元节这日去宫里赴宴。
“不是说正月十五是皇室宗亲赴宴吗?为什么让我去?”容灼朝容庆淮问道。
“往年的上元节宫宴,也不是只请宗亲。”容庆淮朝他道:“这日会有很多宗室的年轻人赴宴,所以陛下会从京中的勋贵中挑一些出众的年轻男女,一是图个热闹,二来若是遇到合眼缘的,说不定会赐个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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