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啊,但真没必要。
……
谢慎礼有许久不曾这般与人酣畅淋漓地讨论学问了。他自认对顾馨之了解颇深,知她不如外界传闻那般是莽夫之女,而是腹中自有丘壑。但今日一谈,顾馨之在刑律上的见解,让他再次刮目相看……只恨不能今日成亲,日日与之厮磨交谈。
可惜俩人都有事,终归也未曾定亲,谢慎礼不好久留。
看过契书,又叮嘱顾馨之暂时不要再办那走秀之举,谢慎礼意犹未尽地告辞了。
他前脚刚走,顾馨之就瘫靠到椅背上。
她跟谢慎礼相处太放松了,对方提及刑律,她几次忍不住将现代刑律民法搬出来对比,但她本不是学法律的,一知半解之下,好多问题压根答不上来,谢慎礼又是钻研有道,条条逼近……一场聊天,聊得跟论文答辩似的,累死她了。
香芹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顾馨之拍着胸口:“哎吗呀,谢先生刚才跟审犯人似的,好可怕啊。”
香芹:“……姑娘,谢先生平日不都这样吗?”她们几个怕他怕得要命。
顾馨之摆手:“不一样。”她自言自语,“聊吃喝不香吗?跟一老学究讨论这些干嘛,害,真是闲的。”
以后再跟谢慎礼聊法,她就是猪。
第二日。
顾馨之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慢慢悠悠赶往德福酒楼。
德福酒楼在长福路东头,比邻东市,很是热闹。
顾馨之到的时候正是饭点,酒楼人来人往。
她正寻思着怎么去找那锦绣布坊的掌柜,就见一名妇人看了她们这边几眼,快步过来,行礼并自道身份,并请她上去。
这等鸿门宴,又是从未见过的人,顾馨之自然带了人。水菱、香芹不说,振虎、田新也一并跟随。
所以她半点不怵,淡定点头,装出大家闺秀的仪态,慢步跟上。
那妇人腰弯得更低了几分。
一行进了酒楼,转进侧道,直上二楼。
顾馨之慢吞吞步上楼梯,就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
“顾姑娘?”那声音带着浮夸的惊喜,“你也到此用膳吗?”
顾馨之:“……”
怪道昨天没叮嘱她小心,合着在这等着呢?
啧,没差事的男人,就是太闲了。
秀
德福酒楼二楼类似花厅, 连片的窗户打开,明亮又透气。二楼面积比一楼要小些,但桌椅要更讲究,中间还点缀了几盆花木, 颇为雅致。
谢慎礼正站在楼梯边, 身着简单常服,身后也仅有苍梧一人。
顾馨之扫了眼周围, 数张桌子都坐了人, 远些便罢了, 近的都听到谢慎礼那声招呼, 视线躲躲闪闪地往这边瞟。
顾馨之无奈,只得陪着假笑:“这么巧,谢先生也在此宴客吗?”
谢慎礼拱手:“非也,在下只是心情烦闷, 出门走走,正遇上饭点,索性进来用膳……顾姑娘是来看铺子的吗?若是无事,不若一同用膳?”
什么心情烦闷……这家伙越发厚脸皮了啊。顾馨之暗笑,面上却绝情绝义:“不了, 我今儿有约, 谢先生自便吧。”
谢慎礼不死心:“不知顾姑娘约的哪家?若是方便, 今日便由谢某做东,请顾姑娘赏脸。”
顾馨之暗瞪他:“不方便, 谢先生请吧。”
谢慎礼叹息:“顾姑娘, 虽说……以我们两家的交情, 吃顿饭并不会让人误会。”
顾馨之:“不, 我只是不想——”
“哎哟哎哟。”几道人影快步过来, 打头一名圆脸中年人朗声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谢先生吧?今日是我们几个宴请顾姑娘,若是先生不介意,可否赏脸让我们当一次东道主。”
顾馨之:“……”
谢慎礼则脸露诧异,看着他们几个,问:“恕在下眼拙,请问几位是……?”
圆脸中年人拱手:“在下锦绣布坊的陈章。”他介绍身边几位,“这位是霓裳成衣铺的刘姐,这位是冬夏布坊的秦二……”
随着他的介绍,其他人一一向谢慎礼、顾馨之行礼。
“谢先生、顾姑娘,久仰大名,在下秦二。”
“老身姓刘,年岁比两位大了许多,斗胆自称一声姐。”
……
一群人逐一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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