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璟妩坐在榻上轻抚着小腹,眼眶shi润,眼尾泛红。
见红一事,是翁璟妩让明月骗大夫的。
大夫听闻此事,再号了脉,说她已有小产的迹象,需得好好休养,莫要劳累也莫要多想。
前五日得卧榻安胎,若是脉象趋于平稳才可下榻走动。
翁璟妩记得见红的时候虽然也是今日,但却是在晚上。
谢玦还在府中的时候,那两个婆子有所收敛。
可他去了军营,需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府中没了靠山的她,便势单力薄,府中下人又有几个是真真瞧得上她的?
以老太太与太后的姊妹关系,大可从宫中请来一个有些身份的教习嬷嬷来教习,但却只让自己的陪嫁婆子来教她,如今想来,不过是在她面前立下威严。
以此事来告诉她,哪怕她父亲对侯爷有救命之恩,但在她们一家挟恩要了这门亲事后,恩情便抵了,别再妄想飞上了枝头就真变凤凰了。既入了侯府后,那她就是谢家的儿媳,必须得守谢家的规矩。
正因这下马威,不说其他下人是如何看待她这个主母的,只说那两个婆子,对她没有半分的尊重。
谢玦离府,再有老太太的授意,这两个婆子也就越发的过分了。
那时她身体不适,但还是下了榻。
上午礼仪站了两个时辰,也就只歇了半刻。
下午学规矩,亦是站着背下家规与女子二书,《女诫》《女论语》,
一整日几乎站了四个时辰,身心交瘁,晚间便见了红。
她只以为是月事来了,早早便歇下了,第二日一如既往去学礼仪规矩。
几日强撑下来,便也就小产了。
思索之间,繁星急急从外进了屋中,提醒道:“娘子,老夫人往咱们院子来了。”
翁璟妩回过神,沉yin了一息,与她道:“便说我醒了,但又哭着睡了过去。”
繁星兴奋的“诶”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可又露出担忧:“娘子,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
翁璟妩是个温柔的人。对上从小一块长大,且忠心自己的繁星,浅浅一笑:“我无碍,都说了方才见红的事是骗大夫的。”
翁璟妩确实动了胎气是不假,但尚未见红,也就没有大夫说的那般严重,而且她也感觉得到腹痛已经减缓,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繁星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在隔壁院子见到娘子昏迷的时候,差些把她给吓得个半死。
在大夫给娘子诊脉的时候,繁星哭得稀里哗啦地,明月不忍,便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娘子是假晕,她才缓住。
但在听到娘子有孕,动了胎气的时候,又没忍住藏到角落里边抹泪。
许是哭多了,繁星双眼又红又肿的。
在繁星出去前,翁璟芙温声嘱咐她:“晚间去煮两个鸡蛋敷一敷,明日就不会肿了。”
繁星摸了摸自己的双眼,憨憨一笑,“诶”了一声后就转身出了屋子。
明月繁星都是自小跟在华音身边伺候的。
明月聪明机灵,繁星憨厚,二人在谢玦离去的那些岁月里都一直常伴她左右。
后来满了二十后,翁璟妩各给她们寻了一门亲事外嫁,又另娉她们做侯府的管事姑姑。
她一梦回到今朝前,是二十五岁的年纪,算来,她现在才十七岁。
思索间,应是老太太来了,所以外边传来了繁星细碎哽咽的声音,说娘子哭过后便睡下了。
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屋外,往正屋的房门瞧了眼,随而看向在院中等候的大夫,给了喜鹊一个眼神。
喜鹊会意,随而去把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走来,老太太面露急切之色:“孩子如何了?”
听到这老太太先问的是那孩子,却丝毫没有问那孕妇如何,大夫不禁心底感慨高门凉薄。
老大夫如实道:“禀告老夫人,娘子不仅疲劳过度,又加上忧思多虑,今日见了血,若是再不调理好身子,疏解思虑,恐怕这孩子难以保住。”
听到大夫的话,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不禁收紧力道,思绪乱了一瞬,很快便镇定下来,吩咐繁星:“去取诊金给大夫,再送大夫出府。”
大夫离去后,老夫人再而看了眼那孙儿媳的屋子,沉默了一瞬,看向明月:“好生伺候你们娘子,若有何物缺了,便去库房取。”
明月不应,只抹着泪又跪了下来,哭哭啼啼的道:“还请老夫人给娘子讨回个公道,那杨婆子和李婆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想到那杨婆子差些折腾的曾孙都没了,老夫人面色沉了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从褚玉苑离去。
见老太太走了,明月的哭声倏然一止,冷静地抹了抹泪,站了起来,转身往主子的屋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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