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日,阿sa便把老鼠黄从新界北领回西九龙,西九龙重案组本就以审问凶悍在警队闻名,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刑讯,但却有一整套拷问人类承受极限的残酷逼供法,从心理到生理全方位施压,对付一般心智的犯人均会有效。这些东西上不得台面,但却必不可少,是执法队伍中心照不宣,不能赞同也无法取缔的手段。黎承睿对此的态度一向是不鼓励,但也不打压,甚至有时候会默许,做了多年刑侦,没人比他更了解警察办案的不容易。
老鼠黄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24小时不让他入睡后,他便撑不住松口供出金彪贩毒的一些细节,并答应转为污点证人,但事到临头,他又突发奇想,提出让能做主的人给一个靠得住的书面承诺。
这是绝不可能的,别说警察局没这个先例,就算有也不能把这么明显的把柄交到老鼠黄这等生性jian诈的人。黎承睿冷笑了一下,亲自进了审讯室,他居高临下看着满脸倦色的老鼠黄,拿出烟来,递过去一根,说:“抽吧。”
老鼠黄此时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那种正派人士的伪装,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抖着手伸出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那根烟,迫不及待塞到嘴里,祈求似的看向黎承睿。
黎承睿面无表情,点燃打火机,凑过去帮他点了烟,老鼠黄贪婪地大抽了一口,吐出来,舔舔嘴唇,又抽了第二口。
黎承睿伸出手,将他嘴里的烟猛地夺过,老鼠黄大叫一声,歇斯底里地喊:“你们这帮没人权的警察,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去报馆揭发你们,你们等着,有本事今天就整死我,不然终有一天我不会放过你们,一个都不放过……”
黎承睿冷冷地盯着他,像碾死蚂蚁一样,重重碾灭了地上的烟。
老鼠黄清晰地意识到双方的悬殊,他崩溃了,抓着自己头发哭道:“阿sir,我错了,你给支烟抽下,我求你,让我走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我去作证,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金彪的事,你们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放我出去,呜呜,让我睡觉,求你们了……”
黎承睿等他哭了一会,才重新点燃一根烟,递过去,好声好气说:“喏,抽吧。”
老鼠黄迟疑了一秒钟,立即抢过来,塞到自己嘴里。
黎承睿等他缓过气来,才好整以暇地坐到他对面,淡淡地说:“怎样,阿sir的烟好不好抽?”
老鼠黄惊跳了一下,抽得太猛,致使呛到,大声咳了起来。黎承睿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平静地说:“老鼠黄,你父母早逝,家中只剩下长姐、你和妹妹,还有一个住老人院长期生病的祖母,你姐姐做舞女养活你们俩个,等她替金彪挡了子弹死了后,养家糊口的责任就落在你头上。你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耐心好好学一样技能,可却从小有表演天赋,身无长物,只剩下坑蒙拐骗这点本事,于是你索性拿这个当职业。金彪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对你偶尔照应,你在道上也没人找麻烦,这几年更加有恃无恐,这次终于连累了人命,老鼠黄,你说你这样的出去,还能继续捞偏门?”
老鼠黄抬起眼睛瞪他,哑声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趁早把你那些花花肠子收起来,要治你的法子太多了,跟阿sir玩,你玩不起。”黎承睿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能走,就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的行动,做得好,阿sir自然不会亏待你。你说不信我,那关我x事?敢跟我讲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老鼠黄犹自挣扎着问:“做污点证人危险这么大,但保障太少……”
“我倒是想给你好处,你也得有命享,小子,能活下来你就赚大了,”黎承睿平淡无奇地说,“金彪一引渡回港我们就会立即起诉他,你以为你现在站出去说你不出卖他有人信么?”
老鼠黄脸色发白,随后低声问:“我,那个案子,你真能帮我向法官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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