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 诸事繁多。
初一元日大朝会, 及内外命妇入宫朝贺,初二到初五惯例是四处拜年吃年酒。到了初六, 各处府部衙门开了印,该上朝的上朝,该去点卯的点卯。不过在这正月里, 几乎没什么事,不过走个过场。到了初十开始,又要为灯节准备, 这一场年事稀稀拉拉要到过完正月才能算罢。
时间进入二月, 而弘景三十四年的二月, 注定是混乱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朝堂上请奏早立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及至彙集成一股股声浪,变成一道洪流, 席捲了整个朝堂。
起先弘景帝是不予回应,说多了便是暂且不急, 可惜这些朝臣们宛如打了鸡血也似,只差追着弘景帝进言了。朝堂上每天气氛都很紧张, 弘景帝脾气越来越暴躁,有数名官员都被赏了廷杖, 一时间朝野上下侧目, 议论纷纷。
事情愈演愈烈,一日早朝, 有数名老臣当朝脱下官帽官服,冒死进谏。弘景帝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件事情了。
他让大臣们各抒己见,举荐一位品德兼具的皇子为储君,自此开启了朝堂之上为期半年之久的混乱。
如今朝堂上以举荐代王的声音最为响亮,代王乃是中宫所出,又是符合情况最为年长的一位皇子。可代王的不足之处也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太过中庸,没有一处能拿出来说道。
论贤德,他不如安王;论博学多才,他不如永王;论文武全才,处事果断,他不如晋王;甚至连鲁王都有能拿出来说道的长处,可偏偏代王没有。
就是因为这个,朝堂上反对的朝臣也是挺多的。
而就在这时,连着上演了几齣大戏,先是安王泣血自诉思念之情,不断往宫里递话请求能进宫看一眼父皇。弘景帝念在父子情分上,召了安王进宫,父子二人在干清宫促膝长谈一番,安王因此被解禁。
跟着没多久,永王也有学有样,他大抵也清楚自己不下狠手,弘景帝是不会放他出来的,遂闹了一场病入膏肓,最终也得到了解禁。
本来安王和永王早就入了场,只是二人被圈禁,明面上支持二人的朝臣寥寥无几。如今两人费尽心思出来,自是整合所有势力开始与代王角逐。
其实前朝后宫都清楚弘景帝的意思,就是想看着儿子们斗。可如今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坐得住了,真让代王得逞,这一跪下去就是子子孙孙。
甚至连鲁王和吴王都忍不住搀和了进来,唯一能坐得住的大抵就只有晋王这个怪胎。
朝堂上举荐晋王的大臣,也不是没有,甚至不少。可惜乱成一盘散沙,根本形成不了气候,还没开头就被几方群起攻之淹没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又是一年暑夏来临,而如今的朝堂也宛如一锅已经烧滚了热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炸开了锅。
就在这当头,弘景帝的眩晕之症犯了,只能暂时休朝,众皇子们挨个来干清宫侍疾。
其实所谓侍疾,不过就是在旁边看着太监宫女们服侍汤药,再嘘寒问暖几声。弘景帝身边这么多人,也用不着儿子们亲自服侍。
小宝每天都会来,有时候是趁着午间休息之时,有时候是上书房下了学。他如今出入干清宫宛如自家后院,尤其他年纪小,有时候不用通报就进去了。
「皇爷爷,你不要看奏摺,好好休息。这些奏摺就算不看,也不会跑掉的。」
小宝一走进来,就看见弘景帝坐在大炕上,腿上搭盖了一层明黄色缎面被子,正靠在靠背上看奏摺。他面前摆了张小炕桌,上面放了一迭奏摺,与朱笔砚台等物,时不时还执笔在奏摺上批阅着。
「你来了,午膳用过了?」弘景帝答非所问。
「孙儿在上书房用过了,皇爷爷用过了没?」
「朕没胃口……」
话音还没落下,小宝就自己爬上炕来,将弘景帝面前的奏摺一揽全部抱在怀里。刚好李德全凑过来要给小宝脱鞋,他顺势就把奏摺都塞给李德全了。
「皇爷爷,你还是先用午膳,这些奏摺就不看了。」一面说,他还一面把弘景帝的朱笔和砚台都给拿走了,小炕桌转瞬就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李德全也是个有眼力界儿的,很快就让人端来了茶和点心,占据了那张小炕桌。
弘景帝只得无奈地靠回去,笑骂道:「你倒是跟在后面挺快的。」
「老奴也是心疼陛下,就和琛公子所言一般,这些奏摺一日两日不看,也不会长了腿跑掉。再不济还有文华殿的那些阁老们,有他们看着朝廷不会生乱子,陛下如今还是以养好龙体为主。」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