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这样的回答,阮问颖当然欢喜,但还是有些犹豫:“可以吗?等会儿生辰晚宴,陛下和群臣都会与宴,到时他们会不会——”
“不会,他们只会各怀心思,把注意力放在陛下和同僚身上,没有空闲看我系了什么发带。”杨世醒浑不在意。
“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我穿着何物岂容他们置喙?再者,你的这条发带织得很好,与我十分相配,我乐意系着它出席。”
阮问颖心想,那可是他的生日宴,不管与宴众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都不会忽视他,怕是巴不得在暗中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但她还是被他这一席话说得怡然不已,莞尔道:“那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依你。宴上若闹了笑话,你可不许怪罪我,也不许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抖出去。”
杨世醒状似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行,我答应你,绝不让你跟着我一起丢份。”
阮问颖笑容更欢。不是因为他这话,而是想到他系着她织的发带出席生辰宴,就好似在向天下宣告他是她的一样,会让她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难怪他喜欢送她各式钗环手镯,想来也是同样的心理。
贱人!休想用美色勾引孤!
生辰宴上, 杨世醒果然受到了万众瞩目。
看着他在殿中朝帝后叩首,阮问颖颇有些心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发带格外显眼,仿佛流动着莹光, 尤其是在宫灯的照耀下, 与他的深衣十分不相配。
早知道就不用缂丝织缀了。她暗自嘀咕。这种织法好则好已,但太过出挑, 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下。
幸好这只是她一人的想法, 众人都不觉得杨世醒的装束有何异常, 连一向眼尖的陛下也没有发觉不同。
这是当然的,他本身就足够耀眼, 有他在, 人们的目光不会落到别处,只有她做贼心虚, 才会注意这些有的没的。
阮问颖如是作想, 看着行完礼谢完恩、回到席位上的杨世醒,不自禁露出一个笑容。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在落座后也朝她投来一瞥, 回了她一个笑。
她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想惹来旁人揶揄的目光。
虽然他们两个是未婚夫妻,有什么眉来眼去也正常,但在如此正式的情境之下,她还是希望能……嗯, 矜持一点, 维持住她端庄的贵女体面。
等她再抬头, 杨世醒已经把目光转开了, 神色淡淡地注视着场内。
“……”阮问颖不禁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不是因为他在生气的缘故。
按照惯例,开宴之前要先送上生辰贺礼。
首先是帝后二人,合送了一件寓意美好的玉器,接着陛下单独送了一张弓,皇后单独送了一幅丹青,皆价值千金,无可衡量。
太后抱恙没来,只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不过根据杨世醒先前透露的说法,这份礼是陛下代为准备的,太后压根就不想庆贺他的生辰,更不要提送礼。
信王也没来,也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是他在云游时收集的各地风物,十分Jing巧,看得阮问颖颇生兴趣,准备等之后向杨世醒要来几样瞧瞧。
余下的皇家宗室,如越宽王、常玉公主之流不提,便到了勋贵世家。
论朝中的影响力,阮家或许不能打头,但论与皇家的关系,却是当之无愧的榜首,毫无疑问地排在第一个献礼。
以往,阮家的礼都由济襄侯夫人准备,再交予真定大长公主过目,若遇上安平长公主在,则由后者全权接手。
如今大长公主有疾在身,安平长公主远赴边关,置办贺礼的担子就全部落到了济襄侯夫人身上。
济襄侯夫人虽喜欢大包大揽,但在这件事上也不敢托大,虚心求了丈夫与侄女把关,三人斟酌了好一段时日,才敲定了最后方案。
对于她的二叔一家,阮问颖是有些担心的。在听闻大长公主患疾之后,济襄侯曾提出想去别苑看看,毕竟他身为人子,理当前去探望在病中的老母。
幸而有皇后懿旨作保,又被她以“大夫说了,祖母身患咳疾,不能见人”的理由糊弄过去,济襄侯没有深思,嗟叹忧虑一番、让人送去一批珍贵补品便罢了。
倒是济襄侯夫人的反应让她有些在意。
济襄侯原本是打算直接去别苑的,没想过也没必要向她这个晚辈征求意见,是济襄侯夫人拦住了他,言“母亲常年由侄女照顾,情况如何侄女最是清楚,侯爷不妨先去问一问她”,才过来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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