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轻轻一跃,从那围墙上头跳了下来。吴江哀嚎声震天,一双手抖成了筛子,见到顾甚微下来一个箭步冲到了她身边,展开了手中的信。“夜斩贪吏李贞贤以祭正清公1顾甚微看着那十二龙飞凤舞的大字,将丝帕接了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字是用红色朱砂写的,不是血。”吴江闻言欲哭无泪,“那就是还没死,今夜或者明夜或者不知道哪个夜,凶手随时会上门将李贞贤给杀了。”想到顾甚微刚刚才回汴京,吴江又贴心的解释道,“李贞贤你晓得吗?是三司盐铁部的胄案。胄案掌修护河渠、供给造军器之物品,领军器作坊、弓弩院诸务季料帐籍。”“嗯,总之算得上是个肥差儿1正清公不必多言,就是刚刚被抬回家中的关御史关正清。“嗯,我晓得。关御史曾经参过他,李贞贤亦是芙蓉巷常客,当初关御史借着绿翊打掩护,上奏的那本《打花柳》上就有李贞贤的名字。”皇城司知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辛秘,顾甚微虽然入司尚浅,但也知晓一二。关御史上奏的那篇谏言文采斐然,早朝之后便传得满汴京都,国子学的生徒们皆能全文背诵,民间的百姓们听闻,还给这折子取了个诨名,言简意赅叫做“打花柳”。只不过这事儿雷声大雨点小,李贞贤等人被罚了俸禄,照旧活跃在朝堂之上。顾甚微说着,将那方帕子重新包好了,神色冷然起来。“你莫要嚎了,你倒是想要躺着混日子,可哪个叫你天生同那河里的漩涡似的,这凶案半夜都自己寻上门来抢着叫你立功勋。”“你先领着衙役,拿着这方帕子去李贞贤家中,你在明。我会安排皇城司的人在暗中,一旦有异动,就地诛杀。且不说李贞贤是不是贪官污吏,就算他是……”顾甚微说着,面露嘲讽之色。“关御史自己都欲以国法处之,这种杀人凶手又怎么有脸借着他的名头装那正义的判官1什么杀李贞贤祭奠关正清,人家关老头儿认得你是哪个么?你就要把杀人的名头往他脑袋上按。这哪里是什么祭奠,这分明就是将人挖出来泼大粪!简直无语了。“因为事关关御史,我现在过去寻韩时宴。”吴江竖起耳朵听着,见顾甚微一二三的安排妥当,瞬间仿佛有了主心骨。他不住的点着头,像是乖顺的小狗,等着人一声令下,立即将那包袱往怀里头揣,拔腿就冲出去唤人去了。这人都出了门,他一个住步又折返了回头,扒着门框探出了一个脑袋,“顾大人,要带老仵作不?万一咱们没拦住,人死翘翘了,也省得半夜再把他老人家从被子里掏出来。”“一来一去的耽误时间不是?”顾甚微无语地看着他,呵呵一声,“你怎么不先将李贞贤家的祖坟刨个坑,他一死了就直接埋进去?”吴江一愣,有些苦恼地说道,“这不太好吧!得先验尸再埋,虽然我没有刨过人祖坟,想要……”看着顾甚微杀气腾腾的脸,吴江一个激灵,直接住了嘴,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顾甚微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翻身朝着黑暗中疾驰而去…………关御史家住在城南,离桑子巷不远。这个时辰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将那狭窄的青石板路挤得水泄不通。
顾甚微没有走地上,直接上了屋顶,飞驰而去Jing准地瞧见了在灵堂前负责帮忙迎客回礼的韩时宴。 关御史早年一直没有成亲,后来兴许是他日日无事可做,参东参西参得官家一个头两个大,便由太后做主,给关御史说了一门亲事。关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国子学的夫子,亦是颇为清贫。夫妻二人成亲之后,得了一子一女,长女如今年方十三尚未出嫁,幼子更是才六岁担不起事。顾甚微站在屋顶上朝下看去,瞧见那灵堂上眼睛红肿的孩童,心中轻叹了一声,她手腕一动,一枚梨膏糖毫不客气的直接冲着韩时宴的额头弹了过去。那头韩时宴被打了个一激灵,目光如炬地朝着对面屋顶上看了过来。见是顾甚微,他微微蹙了蹙眉,回到屋中去对关夫人低语了几句,然后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顾甚微瞧着,脚步一动,直接飞去了后巷。“吴江收到一封信,有人要杀李贞贤,用来祭奠关御史。他已经过去了,我来接你。”韩时宴手心里握着梨膏糖正准备发作,听到顾甚微一说,也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去到一旁牵马,“李胄案吗?”“以什么借口,诛杀贪官污吏么?御史台的确是收到了这样的风声,坊间传闻说他家中藏有大量金锭,王喜借着欢场的臭味相投,不止一回去李贞贤家中查探过,只不过都走了空。”“王喜参人讲究铁证如山,不喜闻风而奏,这事便一直压了下来。”顾甚微认真听着,思索片刻,“所以写信人对御史台一知半解,并不知晓李贞贤是王喜在查。”韩时宴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了顾甚微一眼,心中想着关于李贞贤的陈年旧事,到底没有开口。二人没有再多言,着急上马朝着李家飞驰而去。汴京城的人像是全都挤到关正清家中去了一般,路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二人骑着马倒是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李家门口。吴江显然已经打过招呼了,管家瞧见顾甚微同韩时宴一来,便着急忙荒的前头带起路来。“大人大人,我家郎君还没死!还活着!正在书房里坐着大发雷霆!两位大人来了,我们夫人的一颗心便可以放到肚子里去了!我家郎君兢兢业业,那是个顶好的人,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1“怎么会有这么狠毒心肠的人,要置他于死地1管家话很多,顾甚微懒得听,她只注意到了那一句“大发雷霆”。吴江带人来保护李贞贤,李贞贤作甚要大发雷霆?等到了书房门口,果不其然传来惊天的怒吼声,“吴推官,你这样围着我作甚?李某乃是朝廷命官,那狗贼想要杀我,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可污我清誉,便是一万个不可1“你们如此这般,还当李某心虚,怕了他去1顾甚微站在门口一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案前,他约莫四十来岁,脸上有些蜡黄,眼下一片青灰,一看就有些虚。他手中拿着一卷书。在他的周围,四个开封府的差役各站一方将他团团围祝吴江那个二缺站在他的正前方,躬着身子只恨不得来个脸贴脸。“现在是死鸭子嘴硬的时候吗?我这可是保护你,我就不信了,我们把你围得像是铁桶一般,那凶手还能越过我们四个把你杀了。”“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先前我说了叫你直接睡在棺材里,把盖子一盖,今夜睡上一宿,便是那凶手生了翅膀,他都不能伤你分毫!你这不同意那不同意的1“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么?”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