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就是自己这小崽子将纸新郎烧没的。池惑笑了笑,坦荡荡承认道:“不仅是费劲,我独自根本对付不了这些鬼婴,毕竟我只有练气期的修为。”“但,还有你在不是吗?”池惑挑起眼皮,看向闪烁的烛火,故意一字一句道——“鬼主,出来吧,接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忙。”刹时间,空气陷入死一般寂静。就连原本噼啪作响的烛火也隐匿了声息。高烧红烛渐渐变成Yin冷的青蓝色,鬼火的光照亮婚房。诡谲的光线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卡住池惑的脖子,指节渐渐收紧,捏住他试图滑动的喉结——“你是如何知道的?”寒意四起,周遭似结了冰。看来被人当面识破了身份的鬼主,着急了。 红水镇(六)被掐住脖子的池惑一瞬不瞬望向对方的眼睛,他在鬼主的眼瞳里凝视自己的倒影。虽然现在他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在少年鬼主面前都是绝对的弱势,但他脸上却无半分弱势者该有的胆怯和卑微,反而表现出一种胸有成竹的平静,仿佛他能以下位者的姿态cao控局面。根据池惑对自己的了解,这位年少的自己不会把他掐死,至少此时此刻不会。现在自己是时无筝的五弟子身份,少年鬼主根据「天道书」的指引来到红水镇,就是为了和所谓的正缘道侣时无筝相遇,如果此刻他把时无筝的徒弟杀了,那之后的攻略也无从谈起。而且,最重要的是,池惑知道,比起仇恨和害怕,少年鬼主会因此对他产生好奇,并将自己放在他的视野范围内。这就是池惑的目的。“这么看来,我猜对了。”被捏住喉结的池惑弯起唇角,因为对方指节用力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模糊沙哑。少年鬼主同样在凝视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但他卡在池惑脖子上的手却松了力道,疑惑道:“是我露出了什么破绽吗?或者你们东极门有什么我不了解的秘法?不妨说来让我听听?”比起身份被看穿后冲动形式,直接杀人灭口,这位少年鬼主更愿意弄清事情的真相。池惑:“你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东极门也没有可以识别你身份的仙器和秘法,你放心。”他看着“自己”脸上神色的变化,继续说,“我之所以能认出你,是因为我认识你。”鬼主微眯起眼睛,半信半疑:“你认识我?”
“是的,”池惑笑了笑,“池惑,帮个忙,如何?”他在「池惑」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名字称呼另一个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甚至还有点失真。被对方直呼名字的鬼主微僵在原地,以至于他的手指下意识用力,但在理智的压制下,他最后彻底松了手。两人视线相交的瞬间,池惑竟在心底笑了出来。自己果然是自己,所有情绪的起伏和变化,全在他的预料之内。终于呼吸顺畅的池惑开始咳嗽,这副躯体羸弱,他咳了几下眼睛就有点chaoshi的痕迹。池惑裸i露在喜服之外的一截脖子苍白纤细,鬼主留下的指痕还清晰印在喉结旁,暗红发紫,愈发触目惊心。鬼主将他这幅被欺负得有些病弱的姿态看在眼里,问:“你需要我帮什么忙?”现在他很清楚,这个小修士只有外表看上去羸弱,其实是个不得不防备的危险角色。池惑:“我需要你用醉鸦楼的《安魂曲》,度化这些鬼婴,这是让那些红水镇的失踪姑娘活着回家的唯一办法。”池惑此番挑明鬼主的身份,让对方在自己面前掉马,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因为这是当下解决事情最直接、也最高效的办法。——他想要利用曾经自己的能力,就必须让其在自己面前掉马。上一世,自己信了那份狗屁「天道书」,曾一度以为时无筝是自己的正缘道侣,所以在假扮新嫁娘来到沼泽后,将事情的处理权全都交到时无筝及其弟子手上,却没料到他们浪费了怨灵资源的同时,还导致了这些姑娘的死亡。回过头去看,池惑意识到这也是剧情的一部分。据他后来了解,因为强行拔出鬼婴怨灵的行动是萧过提出并执行的,所以是他间接导致了姑娘们的死亡,在回到东极门后,萧过被罚入随意峰思过三年,这段时间他对处罚的不甘、对师尊的思念催生了心魔的诞生。重活一世,池惑要打破所谓的「剧情」,逆天而行,把故事的走向彻底扭转。鬼主对这个小修士更好奇了:“你居然连醉鸦楼的《安魂曲》都知道?”——“你到底是谁?”鬼主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那么认真,因为他猜到对方同样不会认真回答他。池惑揉了揉被抓疼的脖子,面不改色道:“以鬼主的能力,要查我的身份背景应该很简单,而且我也做过自我介绍了。”“我叫祁忘,东极门随意峰随筝仙君的五弟子,我自报家门能让鬼主更方便调查吧?”池惑用气定神闲的姿态说道,简直可以算得上毫无保留。鬼主微微扬眉:“你的目的是?”池惑:“我说了,我想解决好这次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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