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也跟着那瓶汽水化成一汪颤巍巍的眼泪。
她慢吞吞地走着,拚命地分辨他的对话和声音,四处都是说他越来越红的祝贺和揶揄,他说电影宣传檔期很乱,怕回学校打扰大家,也坏了规矩,又有人起哄说不愧是大明星,他就用熟悉的懒散音调,笑说一句少来。
少来,这是他的口头禅,她想,几分少年轻狂几分留白谦虚,什么度在他那里都被把得刚刚好,没法不喜欢。遇过这样的人,哪还能再看见别人呢。
四小时后,拍毕业照的大Cao场,她终于看见江溯的脸。
他没变,又或许半年不见出落得更好看了些,额发修剪得利落,隻稍稍遮住眉眼,身上是一件夏季的白色校服,他不爱晒太阳,正靠着树干整理衣摆,腿微微曲着,明明是这个角落的地方,有他站着,忽然就变成焦点。
突然,卜睿诚从旁边出来,喷他一身彩带,他拿成人帽扔过去,卜睿诚像隻猴子一样大叫,被自己女朋友当场按倒,江溯喷了他满头,像个圣诞树。
大家围在一起大笑,江溯也勾了唇角。
卜睿诚嗓子都笑破音了,大概确实开心,后面江溯又接了个电话,她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点了点头。
然后她被老师叫去说话,视线再跟过去时,发现很多女生都往学思楼涌。
她直觉可能有事,跟随大家步伐一起过去,才发现她们是在往江溯抽屉里塞信笺和礼物。
她们说,他接到电话,很快拍完毕业照就要走了。
沈听夏第一次脱口而出:“还有多久?”
好在所有人都在喜欢他,并没人回头看她一眼,有知道的人回復说:“不到十分钟吧,他们班已经拍完了。”
十分钟,她能给他什么?
又或者,他需要她给他什么?
他好像什么也不需要。
她那幅画了将近一年的画,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修补完毕。
昨天刚刚弄好所有的上色,还差外画框和拚合,只要再晚一天,就可以送给他了。
她站在原地,甚至颓丧地想,那就什么也不给吧,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谁。他不会需要、期盼她给的任何礼物。
江溯的抽屉已经被塞满,各种礼盒从桌面溢出来,座椅和地面上随处可见,他不会需要她,任何场景、任何时候。
她甚至已经做了决定,但看到他拍完毕业照从台阶上下来的那一刻,有光划过他指尖,他仰头,看向更远。
她忽然疯了一样跑回教室,自暴自弃地想如果这次错过就算了,颤抖着手撕下一页便利贴,拿最靠近的一支笔,写下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那句话。
要落款时,她停了停。
算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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