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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原王的领地有多大,沈光明没有概念。东原王是什么,他也没有概念。偌大的地方,他走过的不过几十个帐篷,而这几十个帐篷里能和他讲话的,只有舒琅和他娘。
其余的狄人不懂汉语,对沈光明也没有兴趣。他不似其余狄人那般强壮高大,看上去怯懦畏缩,自然无人关心,有时甚至还会招致各种嘲笑。
舒琅跑够了,长笑一声,回头找沈光明。
沈光明正穿过枯败的牧草,慢吞吞地跑向他。
“沈光明!你是娘儿们么!”舒琅大声道,“中原男人难道个个都像你这般,跟个兔子似的?”
“是——啊——”沈光明扬声回答,“舒琅大老爷给匹马让小娘子骑骑啊!”
舒琅哈哈大笑,调转马头,继续往前跑。
沈光明又在心里复习了一遍前几天刚刚理清楚的舒琅家的族谱。
好不容易跑到了猎场那头,舒琅已经架起了他的大弓。沈光明的用处是帮他看马,顺带收集他射杀的猎物。那马很烈,只服舒琅,沈光明被他踢过几回,站得远远的。
舒琅射了两只兔子,跑回来扔给沈光明。
“兔子,跟你一样。”舒琅说。
沈光明笑眯眯:“世子说得对,世子说什么都对。”
舒琅看着他的狗腿模样,皱眉斥道:“你没骨气,不会有女人看上你。”
沈光明依旧笑眯眯,语气无比诚恳:“只要世子看中我就行,我愿为世子肝脑涂地。……世子知不知道肝脑涂地的意思?”
他想,这是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成语,也不知道是否能用在这里。
舒琅说不知道,沈光明立刻道:“就是特别忠诚的意思。”
舒琅将手里的箭掂了掂,盯着沈光明问道:“沈光明,我不明白,中原女子为何会喜欢你这种脊梁软趴趴的男子?”
沈光明奇道:“此话怎讲?”
舒琅露出个笑:“我可看到了,你悄悄在包袱里藏了一块板子。那是你们中原人说的灵牌?林澈是你妻子?”
他话音刚落,沈光明脸色就变了。
“你翻我的包袱?!”沈光明大怒,“你乱动了什么!”
舒琅从未见他有如此狂怒之时,吓了一大跳:“我未动……我知道那是动不得的东西。”
沈光明瞪了他片刻,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
舒琅:“……你去哪里?”
沈光明:“回去睡觉。”
舒琅未见过他这般狂怒的模样,一时也忘记了沈光明是自己买来的奴隶,愣愣站在原地看沈光明走远了。
沈光明包袱里确实有一块林澈的灵牌。
那是他在营地里找了木块,自己做的。他不懂写“澈”字,还寻了个借口去问王妃。王妃给他写了,他照着誊在木板上,用刀子一刀刀刻的。
他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少意盟当夜的事情仍记得一清二楚。
夜里无法入眠,练完大吕功之后他就蜷在席上发呆。林澈的灵牌放在他枕头边上的包袱里,几乎是他所有勇气的源头。
他只愿意做林澈的。至于沈晴、方大枣、柳舒舒,还有别的其他人,他是不相信他们会出事的。
把少意盟的事情过了一遍,就开始想唐鸥。从他在唐府门口吃洋柿rou末羹开始,想到子蕴峰,想到船中对坐的一夜,想到辛家堡里,唐鸥从Yin影中走出来,厉声让辛暮云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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