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矢乌摸了摸他腰间的长剑,脸上带着Yin冷的笑。
他想杀巫辛,这个念头在他年少时就有。巫辛一直在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身为一位帝巫,却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因着巫辛的谗言,酉异的蒙蔽,晋朋一直疏远晋矢乌,甚至不许他留在帝邑。长久以来,晋矢乌不是带兵在外作战,就是镇守寻丘。
这份怨意,积累多年,尤其如今国破,更是对她愤恨不已。
拖着伤病之躯,晋矢乌走向通往木殿的道路,他觉得这路真是漫长。月色下的木殿寂静,安谧,仿佛居住者根本不知晓外头的sao动。
晋矢乌走到木殿大门前,他发现大门大开,屋中空荡,心想这老妖婆该不是跑了?
进入屋中,借着一盏油灯散发的有限光芒,晋矢乌看见巫辛躺在一张矮榻上,一动不动。原本服侍她的女侍们一个也不见,定然是听得风声跑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人性如此。
巫辛在矮榻上躺得直挺挺,她双手放在腹部,手上执着玉gui和玉签,嘴里还念念有词。晋矢乌进屋后,她停止了咏颂,她用苍老的声音说:“世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杀我。”
“是个人都知道,我饶不了你。”
晋矢乌把剑一挑,剑尖抵在巫觋的胸口,他没有使力,只是保持着这个动作。
巫辛仍是静静躺着,她不为所动,她的全身被布帛遮掩,也无从知道她是否流出出一丝惊恐的表情。她的声音如此老迈,在这个静寂而不详的夜里听来,显得特别诡异:“我在十年前,就已知道日后要死在你手上。”
晋矢乌的神色先是一滞,随后他嘴巴张开,嘴角扬起,他笑了。他觉得很可笑,他已恍然,他缓缓收起剑,讥讽:“巫辛,你我本无仇怨,是你害怕自己的预言,才有我这位敌人。”
巫觋能预言自己的死亡,但他们总要坦然接受。巫觋能窥见天意,但不许去更改,或者去促成,他们只能“看”,不许亲自去“做”。身为帝巫,巫辛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活太久,难免就要老糊涂。
“我父亲真是愚蠢,夺得王位后,就不该再听信你的胡言乱语。”晋矢乌将剑插回剑鞘,他转身走了。
已是风烛残年的巫辛,无需他动手,他看得出来,她快死了。
晋矢乌走在清冷的月夜下,朝城西的方向前去,他身后的木殿,巫辛正在无声无息老去。
夜风吹拂木殿的帷帐,也吹动巫辛身上罩的布帛。巫辛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唯有那层层包裹她干瘦身体的轻薄布帛,在风中扬动,仿佛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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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昊率领大军进入帝邑,百姓夹道欢迎,箪食壶浆,迎接帝邦真正的君王还有他的王师。骑在白马上的姒昊,身穿玄色战袍,外罩红丝犀皮甲,头戴吉金盔,陵厉雄健,极具王者之气。他身后追随十数位将领,个个踌躇满志,英武不凡。不说这些将领,就是他们带领的士兵亦是经由战争磨砺,英勇而果断,锋利得犹如一柄柄昆剑。
迎接王师的队伍,以一位晋夷将领为首,这人是驻守帝邑的事臣。他对姒昊揖手,告知:“后昊,晋朋在丹宫自焚,晋矢乌率晋夷残部从西城门逃走。”
“几时逃离?”姒昊问。
“后昊,就在旦明之前。”事臣回话。
“逃不远。”还不到午时,在姒昊看来,派队骑兵能轻易探寻到他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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