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她也不说话,她在等他开口。
黄昏时分,慕容远开口了,却生生将长安推入地狱。他竟是要用长安腹中胎儿的命去换纪乐的命。
不敢置信,长安不敢相信慕容远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直直的看着慕容远,半晌,问:“你知不知道,我腹中的胎儿可是你亲骨rou啊。”
他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还要用他的命去换?”
“求你,帮帮我…”他居然要用她的骨rou去换另一个人的命,这比让他亲手杀了她更让人诛心。
长安觉得,她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她狠狠揪住他的衣领,疯了似的摇晃着他,仿佛这样才能把他亦或是把自己摇醒:“慕容远,你到底有没有心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郁积多日的情绪爆发,她没有力气再摇晃,腿软了下来,她如孩童般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嚎啕大哭。
不疼你的人,任凭你哭得多撕心裂肺,一样不会疼你,长安一直明白这个道理,在慕容远将她劈晕的时候,心还是凉了半截。
“你没事吧?”
“你怎么这么晚不回家?”
“原来不会说话啊。”
“以后,你就叫长安可好?”
“我府中正在请打杂的丫头,你去不去?”
“每月二两银子,有暖暖的被子,有热乎的饭菜。”
“长安,等你好了,我们便成亲吧。”
“你又是想让我亲自喂你药了吗?”
“长安,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你有我,还有清儿,为了我们,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好吗?”
“清儿,过来看看你娘……”
“求你,帮帮小乐…”
他与她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在梦中回响。五年,他跟她说过许多话,如今她记得的仅仅这几句。
冷,冰凉入骨的冷,长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想睡多久,如果醒来要面对那样的痛苦,那她不想醒来,她希望,之前所经历的,都只是一场梦,一场悲喜交加的梦,如果可以,她希望醒来后,她依旧是路边昏睡的小乞儿,她希望她的生命中没有慕容远,没有慕容清,没有纪乐。
窗外冰天雪地,冷风刺骨,长安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世界,手抚着已经变得平坦的小腹,浑身冷得直哆嗦。
春喜将房间中的暖炉全部点上碳火,又抱了件白狐毛裘来,将她严严实实的捂上。可她不知道,当一个人的心凉了,再厚的狐裘,再多的暖炉也捂不热乎。
男人对孩子的感情,多是在孩子出生后才慢慢滋生出来的,所以,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对他们来说,那甚至算不得一条生命,可女人不同,母子连心,女人从怀孕初便会将腹中孩子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这几个月,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翻来翻去,她经常会跟他说话,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可他还来不及看这世间一眼就被他亲生父亲给夺去了生命。
如果说前段日子慕容远对她的冷落还不至于让她死心离开他,那这个失去孩子,则是彻底断掉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不舍。
王府她要离开,不然她怕她会忍不住杀了慕容远。
从只奢求留在他身边就好,到彻底绝望想要离开,短短五年对长安来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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