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初在县里建厂子招我们进去的时候就说了,他建这厂子可不是为了钱,这是因为小少爷大了喜欢到县城里玩,让他有个照应了。哎,阿斐,听说你们那也有个厂子,也是顾先生为了照应小少爷才建的,是吧?”
“我的个天呀,这么大的厂子,就是为了让小少爷上县城玩的时候有个照应呀?这也太......”
“你懂什么,顾先生有的是钱,你觉得厂子是个金元宝,顾先生只当给小少爷玩了。厂子里谁不知道,小少爷那是顾先生的心头rou,少根汗毛都要找人追究的。”
季斐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连血ye都凝固了,他僵硬着开口,“王叔,我报个地址,你能送我过去吗?”
苏行他妈拉住他,“阿斐,不在舅妈家住?”
季斐没吭声,只是僵着身子往前走,姓王的连忙跟上,让他上车。
季斐站在出租屋底下,望着屋子出神——他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不过半天,却又自己走了回去。
上一次也是这样。
所有人都在私底下骂顾朗茳是小魔王,所有人都避之不急,偏偏他,一辈子连次谎都没撒过,却偷了他妈柜子里的一块钱,从榆阳赶到县城,在大太阳底下找了整整一天,直找到晚上九点,才找到顾朗茳偶然提过的在县城的一处房子。不过吃了人家几块糖,被施舍了几顿饭,听了几句喜欢,他就当了真,巴巴地从乡下赶到县城来找他,想为他过个生日。
结果呢?结果呢。
明知是想像,明知他不是那种人,那一晚,为什么还要壮着胆去敲他的门?
所有最温柔的期待,都以最残暴的现实结束。
他曾以为的世上唯一对他好的那个人,他卑微的心的第一次心动、信任、爱慕,都结束在那一晚,然后是无尽的折磨与撕打。他埋藏在心底所谓的爱,他偷偷张望所谓的爱人,他年少的刚刚萌动的心,不过是好梦一场。
醒的不及时,都成了噩梦。
季斐茫茫然转身,到远处的超市买了把水果刀,又一步步走回了出租屋。
他想,他怎么就又回来了呢?
信错了人,走错了路。
原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出租屋的门大开着,这并不是一间豪华的屋子,屋中的黑沙发已经有些暴皮,露出里头黄色的海绵,顾朗茳对于这些其实并不讲究,他之所以租这里,是因为这里位置好,附近没什么居民,安静的很,平时他跟他的狐朋狗友在这里怎样猖狂都没人知道。
季斐在门口站了会儿,终于还是走了进去,靠近卧室的时候,他的眼睛猛然睁大,直直看着前方。
顾朗茳反扣了苏行的手,正在脱他的衣服。
季斐整个人呆在那里,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悲哀涌上心头,他突然冲了上去,“顾朗茳,你去死吧!”
水果刀刺入腹部,鲜红的血ye涌出来,三个人都呆了。
下一秒苏行尖叫着跳起来,“小斐你干什么,你、你......”
季斐的神情茫然而安静,他看看右手上的血,看看带血的刀,再看看正在流血的人,轻声道,“你看,顾朗茳,我早告诉过你,我总会杀了你的,你就是不信。”
水果刀哐啷一声掉到地上,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巨大的疼痛涌上来,顾朗茳皱着眉,有些痛苦地看看正在流血的伤口,又看看季斐,“......他想午睡......他穿了你留下来的睡衣,我不许......季斐,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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