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还是夫子啊。”揽月先生感慨,然后看着有人骑着一头小毛驴哒哒哒地小跑过来。
小毛驴上的一个壮汉看到揽月先生,远远就跳下了毛驴,比毛驴还跑得快地飞奔过来,声音中不带一丝喘地拿出一封厚实的纸封双手递过去:“先生,这是张先生让交给您的。”
揽月先生郑重结果纸封,对壮汉说道:“辛苦了。厨下有吃的,快去吧。”
壮汉咧嘴一笑:“不辛苦,多谢先生!”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揽月先生笑了笑。
一群在战场上厮混了十几年的汉子,有些还是十三四岁就顶着别人的名字入的伍。这些人没有半点背景,去的自然都是条件最严酷的边境,能好胳膊好腿地回来,已经是叨天之幸。
可是这样的人,所谓的回来,能回来哪里呢?
然而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却可以解燃眉之急。说是叶家送来的人,其实还不是看在屠浩的面子上?他和叶将军府上,可从来没半分交情。他那个学生,现在才那么大一点,将来还真是让起期待啊。
纸封里装的是一个个姓名,记录的全是过了正月十五之后,会到江丹书塾来报道的学生。
揽月先生的名头很好用,京城中素来是消息灵通的。揽月先生开办了一个书塾,专门收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的事情,家里有点门路的人家很快就都知道了,有自己寻过来,或者请托了关系过来,都要将子弟送过来的。短短时间内,登记在册的学生就已经快有了五十个。
国子监的门槛太高,哪怕是王公贵族,也不可能将家中所有子弟全都送入国子监内。家中虽然有家学族学,却不利于子弟们拓展人脉。另有一些家底薄的,只能请一个西席在家讲学,可大部分并不能请到真正有学识的先生,一般都是些落第秀才,最多也就是让家中子弟多认两个字罢了,谈不上能养成多好的才华学识。更有一些纨绔子弟,把西席打跑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江丹书塾初建,能够容纳的学子总共就只有这么多,得到消息晚的纷纷懊悔不已。更有些不死心的,还在四下奔走,托人情拉关系,想将族中子弟送进来。
关系拉到屠家的也不是没有。
这些和屠浩没什么关系,都是他家爹的事情,反正当人爹的嘛,总得给儿子擦屁股不是?他万事不理,窝在屋里写计划书,删删减减地写了厚厚一沓。
屠英本来想找弟弟玩耍,一看他那样子,就想到自己还漏了几张大字没写,手掌心发疼,赶紧去写字了。
屠夫子忙了一整年,本想着这些天和儿女们多亲近亲近,却没想到儿子女儿比他还忙。他顿时就觉得有些没趣,干脆跑去江丹书塾,看看能不能帮上老朋友一点忙,顺便带上叶家的外甥们出去,免得他们在家里把房子给拆了。
然后没过两天,揽月先生就把一封厚厚的计划书递给他看:“屠兄看看,这是令郎写的。”
屠夫子知道自家儿子在捯饬什么,不过这是常态,哪天小耗子不折腾才不正常,没想到竟然是在捯饬江丹书塾的事情:“我倒要好好看看。”
那厚厚的计划书一触手,他就轻轻的“咦”了一声,摸着不似平时纸张绵软的触感,反倒十分硬挺,却又不像木板竹板一样,暗忖:这小耗子捣鼓出来的东西,也不和他这个当老爹的吱一声。
封面上端端正正地写着的字样,打开内页的纸张也和平时用的纸不太一样。屠夫子倒是没觉得有些奇怪。文人中许多书画大家都会有些讲究,包括一些家族,自己专门督造一种或者几种纸张,用做各种用途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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