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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正东渐渐移了些许位置,覃仲逾懒懒的翻了个身,继续拿书挡着脸晒太阳。
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近,挥了挥手示意行礼的下人噤声,然后停在了覃仲逾和他的躺椅前面。
感觉到落到身上的阳光被挡住了些许,覃仲逾往旁边挪了挪。
那人不由笑了笑,伸手拿起对方遮在脸上的书,随手翻了翻。
覃仲逾微眯着眼睛,仰望着眼前之人,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于是便愣怔的看着对方。
“你的名字改好了么?”李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
“尚未。”覃仲逾道。
李谨将书还给对方,抬眼看了看四周,道:“你义兄呢,怎么不出来接驾?”
“想必是昨日惊忧过度,有些失眠,这会儿怕是还睡着呢。”覃仲逾道。
李谨闻言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道:“你自幼在西南长大,怎么官话说的这么好?”
“不知道。”覃仲逾道。
李谨闻言竟也不恼,继续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就这么跟着牧秋来到中都,不会牵挂么?”
“有个叔叔。”覃仲逾道:“不要我了。”
李谨闻言眉头微皱,没再说什么。
覃仲逾起身想离开,却被李谨叫住。
“陪朕待一会儿吧。”李谨突然道:“等牧秋睡醒了你再走。”
“是。”覃仲逾面无表情的答道。
李谨盯着对方半晌,突然叹了口气。这回覃仲逾面上倒是有些动容,忍不住侧头看他。他已经有将近四年没有仔细的看过对方了。
当年的宁安王意气风发,骨子里处处都透着掩藏不住的气魄。
如今他已成天子,可浑身上下却尽是落寞和无奈。仿佛这短短的几年中,魂魄都被生活磨得遍体鳞伤了。
“你老了。”覃仲逾突然开口道。
李谨一愣,随即竟笑了起来,道:“朕没看错,你确实与他很像,也难怪牧秋会认你做义弟。”
覃仲逾不解的看着他,便闻他又道:“有些事说来也奇怪,牧秋如今与他相貌如一,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牧秋身上与他相像的地方,便是那张脸,看着似乎也越来越不像。”
“反倒是你,相貌与他无一处相似,个子似乎也比他矮了一些,可是昨晚你立在那里说你的名字的时候……”李谨不得不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几乎以为站在那里的就是他。”
覃仲逾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所以你才大动肝火,动了那么大的怒气?”
李谨点了点头,道:“他可真是差点将我气死,若是再见到他,我真恨不得亲手……亲手……”话未说完,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好几变,终于有些颓然的选择了沉默。
覃仲逾勉强的笑了笑,道:“陛下恐怕没这个机会了,人死如灯灭,恐难再轮回。纵然有朝一日他真的投胎转世,必然也转了性子,陛下恐怕是认不出来了。”
李谨盯着覃仲逾看了片刻,道:“朕既然见不到他了,不如你随朕进宫吧?”
覃仲逾沉yin了片刻,问道:“去做他的替身么?跟在你身边,以便你怒从心起的时候,随时将我拖出去斩了?”
“嗯。”李谨煞有介是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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