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多半。他故意放缓脚步,下巴微微扬起,目光平视,看也不看王淳一眼。
王淳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眼见得承启走下楼来,他忙迎上前去,却见承启的目光只是从他脸上飘忽忽的扫过,最后一双黑瞳的焦点落在他身后的墙上,鼻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自顾自下楼去了。
王淳只得连忙跟上。二人出了潘楼,早有照顾马的仆役把缰绳递到了王淳手中,承启却不接,只扭头问王淳:“相国寺是怎么走的?早些过去,今日要在那里宿下。”
王淳回答了,又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上次吩咐准备的院子倒离这不远,柴、水和被褥都是干净的,这次出来也没带多余东西,不如……”
他知道承启爱干净,每日必沐浴,沐浴必更衣。一想到相国寺里这也不全那也不全他就发愁,到时候这一位发现什么都没准备,恐怕又会不高兴。
承启看了他一眼,相国寺他早就命人去打点过,早收拾出了三间屋子,屋里物品虽然简单,却都是从宫里特意送出来的。不过这事他并没有告诉王淳的打算,王淳仅仅是他的侍卫,或许比平常的侍卫更不那么讨人烦,但他也终究是一名侍卫,太子殿下的心思没必要对一个侍卫说。
也不知是真的走累了还是想起了“尾巴”的报告,承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去那里歇歇也好。”他心里也实在有些好奇,不知这个一脸傻相大个子又能挑出个怎样的院落。
王淳领着承启在小巷中七拐八绕,也不知走出多远,终于停在了一所有着漆红木门的宅子前,木门上显然已经十分陈旧了,斑驳的红漆脱落了不少,露出已经发灰的木头。青石台阶早已被磨下去一大块,显然是些年头了。
承启有些好奇的看着王淳从腰袋中掏出一把钥匙,将门上挂着的一把黄铜鱼形锁咔哒一声拧开。他从小到大见识广博,宫里面各种式样的锁也见过一些,这种民间常见的鱼锁却还是头一次见,便从王淳手里要过来把玩。只见那锁外表极粗糙,只隐隐约约看得出鱼形。锁孔是一字形。承启将钥匙□去转了转,这机括整日风吹日晒,早已不大灵光,他拧了两下都没拧开,便负气将它丢到一边,口里道:“便是为了吉利,也不该用这种拧不开的锁。”
王淳从地上捡起鱼锁,将它重新挂好,道:“殿下,这锁光转钥匙打不开,鱼尾巴那里也要一同掰着才行。”现在四下无人,他也不怕人听到承启的身份。
听他如此说,承启又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果然,鱼尾处还有个极细小的机括,他试着拧了一下,只觉得十分沉重,需要用力掰动才可以转动钥匙。他养尊处优惯了,手上哪有什么力气?掰了几次也只能转动一半。王淳在旁边看着好笑,忍不住便伸出手来,握着承启的手轻轻一转,便将鱼尾上的机括拧开了。
承启心中一动,他本能的想叱责王淳逾矩,又觉得若因为这样一件小事生气实在有些小题大做,正犹豫着,王淳已经放开他的手,将马牵进院中来了。
承启讷讷的将鱼锁挂了回去。院落不甚大,左边种了一小丛凤尾竹,用低矮的篱笆圈了起来,一条由红砖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的向里延伸,那砖的颜色还很新,周围散落着一些新鲜的泥土,不见一分苔藓,显见得是有人新铺上的。
王淳见他打量这条砖红色的小路,忙道:“地上chao气重,殿下仔细脚下莫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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