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的说辞都没用上。他取出一片玉简,覆盖神识传回沧涯,只说一切都好,过些时日与师兄一同回去。
“你没什么要问的?”
隔着三尺开外的距离,殷璧越侧身看去,只见那人面色平静,目光渺远。
“这个世界于我全然陌生,你在哪里,归宿就在哪里。”
忽又勾唇笑了笑,
“不用问我,你只当我还在临渊剑中。”
殷璧越差点开始念‘清心诀’。
往日洛明川眼中含笑时,如清风徐来,暖玉生光。此时分明是丝毫不变的面容,笑里却有邪炁横生,莫名让人觉得被蛊惑一般,心神动摇。
殷璧越沉默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将人甩在身后。
于是一道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锋芒在背,修行者敏锐的五感清晰传递出那种感觉。
从背到腰,从tun到腿,一寸寸看过去,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比并排走更难受了。
已经能望见雪原的边界,贫瘠的土地上,稀疏生长着枯黄的野草。接近昼夜交替,星光黯淡失色,东边天空微微泛白。
终于再难忍耐,回头正对上三尺开外的魔尊,
“不能走快些么?”
微风飒然,冰冷的气息顷刻临近,“怎么?你很急?”
殷璧越下意识想退开,又不愿总是处于被动地位,输了气势,“这里是清净了,但其他地方战乱余波未平,去过中陆学府后,尽快要回沧涯看看……”
他说的正气凛然,挑不出一丝毛病,却被那双沉沉如墨的眼眸注视着,无端觉得心虚气短,还有些烦躁,“好吧!你在后面那样看我,我难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妨直接说出来。我不擅长揣摩人心,百万年前猜不透你的想法,百万年后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就算我历经三千世界,也只是学会了有话直说这个道理。”
索性破罐破摔,等着对方嘲讽。
魔尊收敛了笑意,缓缓道,
“你长进很大,没有长进的是我。”
可是我现在不想说。
说恨不得在这里就拥你入怀,回到长渊殿里弄哭你?
如果不能将你从里到外都染上你最厌恶的魔息,怎么补偿这百万年的分离煎熬?
要是真说了,只怕你从此更抗拒我。
所以魔尊只是淡淡道,“师兄,以前那里有一条江。”
话题被轻巧的带过。殷璧越一怔,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远处不见江水,只有熹微的晨光中草木微动。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即逝。
是了,百万年前他们曾于此地一战。引得日星隐耀,十丈浊浪滔天。
然而漫长的时光过去,江水干涸,江底淤积的泥沙被土石覆盖,春去秋来,荒草丛生。
沧海桑田,不外如是。没有哪种力量敌得过时间。
只听身边人又开口,“变化莫测,很久没仔细看看这个世界了。”
看似平静,实则落寞。
在这一刻,殷璧越突然就心软了。
“其实,我也不急……”
困在剑里那么久,一朝重返世间,想多看看就看吧。又不是要去杀人放火,毁天灭地。
这种心软来的莫名其妙,就像他下不了手杀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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