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吓傻了,颤声开口,唤了一声“老周”。
然而这一声仿佛有魔力,周牧云听见了,突然安静下来,面孔微微转向阮清瑶的方向,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轻声问:“阿俏?”
阮清瑶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蹬蹬蹬”的声响。
周牧云的声音在阮清瑶背后响起:“阿俏,真的是你,是你来看我吗?”
阮清瑶脚下却没停,她径直跑到值班的护士那里,借了一把剪子,然后转身跑到盥洗室,对着墙面上的镜子,左手抓住脑后那一大把长长的秀发,右手一剪子下去。
乌黑蓬松的大波浪,顿时落在地面上,成了一团毫无生命的断发。
阮清瑶却根本顾不上,伸手又去剪了几刀,总算将脑后原本飘逸潇洒的一头长发剪成阿俏那般齐耳的俏丽短发,发脚虽然有点儿粗,但也能将就。剪完之后,阮清瑶望着镜中自己那个陌生的样子,眼中又有泪要落下来,却咬紧下唇拼命忍住。
“老周,当初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阮清瑶望着镜子默默地想,“你若再不能重见光明,我便一辈子陪你,将欠你的,都赔还你。”
当初因为一念之差,阮清瑶怂恿周牧云追求阿俏,岂料周牧云真的动了心,义无反顾地爱了。哪怕阿俏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周牧云生过半点超过朋友的情谊,可是阮清瑶还是知道,周牧云心里只有阿俏一个。
想到这里,阮清瑶又是一阵心痛,但是她只要一想到阿俏的性子刚毅,从不轻易掉泪,阮清瑶就勉强压抑住心中的痛楚,拎着手包,从盥洗室走出来,来到周牧云的病房外,再次轻轻唤一声:“老周!”
周牧云这时候早已安静下来,一直支着耳朵在听病房外的动静,这时听见阮清瑶再度开口,周牧云登时大喜,朝她那个方向伸出手,颤声唤道:“阿俏!”
阮清瑶上前,将手放在周牧云手心里,努力去学阿俏的口吻:“瞧你,刚才闹得那么狠,有本事继续闹啊!”
“——是你啊!”
周牧云登时“嘿嘿”地笑了,似乎完全神智清醒,又成了原先那个冷静刚肃的周牧云,然而笑声中却带着一点儿痴气,像是个心愿得偿的孩子。
病房里几名护工和护士多少放下心来,给阮清瑶递个眼色,大家一起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将这病房都留给周阮两个。
阮清瑶拉过一张椅子,在周牧云病榻旁边坐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依旧被周牧云握在手心里。到了这一刻,哪怕她极力忍住胸中的痛楚,也总有些什么正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而此刻周牧云唯一能把握的,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他悄没声息地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试探,忽然指尖触及阮清瑶一丝秀发,他怔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伸手去抚了抚阮清瑶的头发。当他触及阮清瑶短短的、凌乱的发脚,周牧云的手稍稍一顿,接着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带着喜悦与释然,在阮清瑶耳边轻轻地说:“真的是你啊!”
阮清瑶到此刻,哪里还忍得住,两道泪水从眼中涔涔滚落。周牧云听见她呼吸有异,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摸了一手的热泪,周牧云登时慌了神,伸手去拥阮清瑶,口中连声安慰:“别担心,阿俏别担心。我……我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这下子阮清瑶哭得更凶了,偏偏还强迫着自己去忍,使劲儿压抑着哭声,也伸手去拥抱周牧云,在心里反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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