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沉冤已雪,苏皇后已被追谥,楚玄便是正宫嫡子,太子之位当之无愧。他既已注定是下一任君主,在朝堂之中自然是万众归心,文武百官皆为依附。
这样的情形十年前皇上曾经见过,他当时只觉得愤怒,觉得恐慌,觉得无法忍耐,就如他所憎恨的,感觉到有一个更为年轻的生命吸干了他的青春年华,却还要夺走他手中权力,最终完全替代他。
然而十年后的今天,他愤怒依旧,恐慌依旧,却也只能忍耐,他折腾了近十年,已是折腾不起。他已有预感,楚玄便是魏国的天命,他已无力去改变这一点。
他终是有几分厌弃地准了楚玄的奏折,此事既已是骑虎难下,楚玄既有这样的决心,那便也只能由着楚玄大刀阔斧去处理这一次的动荡。
自那日起,从各地被押解进京的官员的囚车每日都必从金陵城西门经过,甚至边军之中还因此出了几场不大不小的兵变暴动,然而都被楚玄以铁血手腕镇压了下去。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在这件事中的坚定决心,没有一人能得到法外容情。
其实无论是皇上又或者是其他明眼人,心中都很清楚这一次处置这些犯事的官员并不仅仅只是在清除朝廷沉疴,还是一次更新换代的大清洗,这清洗之中,楚玄必然是要借此在这些空出的位置上放上自己的人。
然而宁国公极为狡诈,他所捏住把柄的官员几乎都身居要职,上至内阁六部,下至各省总督三司,还有边军中的总兵与指挥使。这一番官员撤换导致了大量职位的空缺和朝野边疆的不安,这一举动无异于刮骨疗伤。
只是这终究是一个全新的王朝必经的一场阵痛,不能退也不能避,一旦退了便会被逼得一退到底。
就如同一日楚玄来寻找姬渊下棋时,墨紫幽问他,在知道宁国公留下的这一后招时可曾犹豫过?
他回答她,不曾。
他说,苏家的沉冤昭雪于他而言是一个最好的开端,苏家一案必须要重审,他也绝不能在开始就妥协。一旦这一次他弯下了自己的背脊,那么将来便就要步步皆退,最终失去自己的底限。
所以,这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宁国公萧准和萧镜之的火刑之其定在三月十九,监刑官正是楚玄。那日墨紫幽难得进了金陵城却不是前去观刑,她去了大理寺牢房。
大理寺牢房很静,墨越青静静缩在牢房中一角闭目仔细听着牢房甬道里突然响起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便是今日,故而从一早起便开始等待送鸩酒的官员前来结束他已到末路的生命。可是他等来的却是墨紫幽。
墨紫幽用托盘端着一壶鸩酒和一只酒杯站在牢房的铁槛外静静看着他,他皱眉道,“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墨紫幽微笑地俯下身,将手中的托盘放在铁槛外的地上,斟满了一杯酒,才直起身看着墨越青道,“伯父别来无恙。”
“你是来为你父亲报仇的?”墨越青冷笑问道。
“是。”墨紫幽淡淡看着牢房里身穿囚衣,蓬头垢面的墨越青道,“这一杯毒酒,是你欠我父亲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回到墨家就报着为你父亲报仇的念头?”墨越青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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