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太后嗯了一声就让众人起身,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太后,入宫太后说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的清修,所以她就只在咸福宫殿外远远跪拜了一下就离开了。今天才算是正式的见到太后的尊容,算不上多美艳的一张脸,眉眼间尽是疏离与冷清,薄薄的唇更显现得她的冷淡与孤傲。她着一身烟青万福寿字暗花纹宫装,一粒米色白玉耳坠垂荡在耳垂之上,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间只簪着那支与着装极不搭配的双凤衔珠飞翅步摇,沈怀风记得那支步摇,太后大婚时沈家给的陪嫁,而她也有一支。
太后去看了看楚傲寒,似乎并不是太关心,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了太医他的病情,而后便由身边的姑姑扶着坐到了正殿的椅子上,宫人上了一杯清茶,她抿了一口,突然重重的把茶盏放到桌上,上茶的宫人吓得跪了下来,太后也不理她,只厉声问道:“皇后,你可知罪。”
沈怀风一头的雾水,但太后这样说了她也只能跪下回话:“孩儿不知太后为何怪罪,还请太后明示。”
“此番皇帝在宫中受难,本就是你治下不严之罪,你初入宫廷不思德政,只知玩乐,罔你为后宫之首,皇帝所受之祸,全都是因为你没有尽到皇后的责任。”太后虽长相清冷,说起话来却字字铿锵,颇具威严,眸光鸷视,似一把碎冰渣囫囵倒下,只觉得通体生寒。
太后见沈怀风有些惶惶不安,遂放软了语气道:“怀风,皇帝前朝不稳,如若后宫亦不安宁,那他还有何去处。皇后的职能便是让皇帝在朝政纷乱之余能够安心休憩,而你的职能,更是要连接皇帝的前朝与后宫。皇帝尚幼,许多事情如果你不去为他铲除,你二人便没有任何退路了,你可明白?”
沈怀风双手贴额,深深跪拜道:“怀风谢太后指点。”
自太后走后,沈怀风一直看顾着楚傲寒,也不用任何人帮忙,偌大的寝殿内就只有她二人,她为他擦净额头上的汗珠,看着他均匀的呼吸,那日紫涨的脸庞也回归成淡淡的青色,她陷入了沉思,她反复咀嚼着太后的话语,太后这是在点她,太后是想告诉她,她与楚傲寒唇齿相依,他若死了她也活不长久,毕竟新继位的皇帝又怎会让她存活于世,此刻楚傲寒无法在前朝站稳脚跟,无外乎他年纪幼小,多受老臣掣肘,其中多以不满他继位的淮王和魏王党羽为首,想来这次的刺杀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而这些人轻易就可以调动宫中羽林卫和内监,说明他们的爪子已经渗透进后宫之中,宫中也许就有许多人在为他们卖命,不怪太后说她治下不严,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些事,却一直都没有说,只等这些事情发生,想来太后也不是真如表面上看的那样不问世事专心礼佛。
以她的本事,她无法真真正正的为楚傲寒扫平障碍,毕竟她的能力有限,但她觉得这次的事件,至少能够做一些文章,给那些钳制他的人迎头痛击。
很快,沈怀风便下令彻查整个宫中,任何与前朝有过接触的人都成为盘查的重点人员,此次彻查雷厉风行让宫中心怀异心之人都措手不及,也正因为如此突然查到了许多宫人与前朝私相授受,倒卖宫中消息的证据,也知道了到底是哪些人如此关心宫中异动。她在绘竹耳边说了几句,绘竹低声道了声是,便为她去准备了。
一连几日,楚傲寒夜间都会发起低烧,沈怀风本住在小室内,半夜总要起床照看他,索性干脆和他一起睡在正寝的榻上,心想反正他只是个孩子,自己照顾她半夜总要披衣起身太麻烦,这日清晨她醒来见楚傲寒还在熟睡便悄悄起身,妆点完毕带着绘竹和尹子都便动身去了宫中一处专门看戏的北宫,此时北宫中早已黑压压跪了一片人,她早前安排绘竹今日将满宫中人都聚集至此,那些跪着的宫人见她到来,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她行走到戏台之上的凤座,她缓步走到凤座安然坐下,绘竹站在一旁拍拍手,只见一群羽林卫拽着一群宫人模样的人来到她眼前,那群人有男有女,一个个抖若筛糠嘴里不断乞求着:“娘娘饶命啊,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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