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脑袋起身,低头看一眼地下自个儿的影子,然后突然往前一抻脖子,两只胳膊蜷缩着搭在肩膀上,小小幅度的前后伸缩。
“嘿嘿嘿,小乌gui……快点,帮我把它抓起来,我要养它。”苏芩噘嘴,指着地上自个儿的影子嘻嘻笑。
斐济微讶异的挑了挑眉,没曾想这小姑娘只一杯就吃醉了。
“你快点帮我抓呀,啊,它,它跑了……”小姑娘急的跺脚,满脸通红。
斐济起身,双手分别握住苏芩的手,往前一推一拉,然后开口道:“往下看。”
苏芩迷迷瞪瞪的往下看,看到一只抻着脖子的乌gui影儿,背着个比方才还要大的“gui壳”,甚至还生出了两个脑袋。
“啊,乌gui,乌gui成Jing了……”苏芩一缩脑袋,转身躲到斐济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男人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怎么样,还要抓吗?”
“不,不抓了……”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正当斐济以为人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怀里的小东西突然一动,按着自己的唇使劲擦了擦,然后往斐济面颊上画了一个圈。
男人一顿,透过不远处的铜镜看到自己白皙面颊上那点朱色唇脂。小小圆圆,就像他左耳上的金耳环。
“嘘。”苏芩踮起脚,纤纤素手抵在斐济的唇上,檀口轻启,透着酒香,“我在,画自个儿喜欢的人,你别告诉他。”
小姑娘的双眸熠熠如月华,透着氤氲媚色。波光流转间,镶嵌一颗黑珍珠,浑圆光洁,浸着水渍,如清泉石眼。
“好,我不告诉他。”
……
屋内,小姑娘抱着空荡荡的乌银梅花自斟壶兀自睡得酣甜。
男人站在屏风后,褪下身上的僧袍,从衣柜内取出一套衣物。
这套衣物上沾满血迹,是套四爪蟒袍飞鱼服。那时候,郴王和夏达急着要将陆霁斐处死,连囚服都没来得及给他换,就将他压到午门斩首了。
男人的脸上勾起一抹讽刺笑意,他抽出那柄绣春刀,系在腰间。
绣春刀发出微微低鸣,似乎迫不及待。
“别急,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抚上绣春刀,指骨分明,带着森然冷意。
那微微震颤的绣春刀沉静下来,在烛光下泛起冷冽寒色。
“吱呀”一声,南厢房的门被打开,一道颀长身影站在檐下,仰头看天。
乌云密布,不见皎月。
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时。
……
院外树林内,接到线人密报的郴王站在古树下,静等人。
不远处有枝桠轻碾声传来,郴王转身,看到半隐在暗色里的男人,态度和善道:“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往前迈了一步。
郴王脸上的笑渐凝固。
树林内吹过一阵Yin风,树影婆娑,簌簌而响,如鬼哭狼嚎。
郴王的双眸瞬时散大,他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郴王殿下,别来无恙?”男人的声音熟悉而陌生,如雨珠落泉,清冷含澈。
“陆,陆霁斐?你是陆霁斐?”郴王暗暗蜷紧手掌,声音发颤。
“郴王殿下贵人多忘事,我死的那么冤,殿下怎么能忘了我呢?”男人的声音似有些无奈,那在暗色里逐渐逼近的身影高大凌冽,带着浑身Yin寒气。
郴王不自禁的开始浑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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