褓的穷苦妇人,畏畏缩缩打量了一阵两人服饰,下一瞬便使出全身力气扑了过来,嘴里哭求道:“老爷!两位老爷行行好吧!”
赵判官眼看着她要拽上司徒靖明胳膊,忙伸手挡了一挡,那妇人仍不死心,仓促抓住了赵判官拦人的那只手,身上数道黑气窜出,形如疫鬼。
等司徒靖明以腰刀刀柄撞开那妇人,赵杀手上仍留下一道乌青。
赵判官自己拿手抹了两把,乌青指印仍在。
以食指蘸了血,在指印上连画了四五遍平安符,乌青仍在。
只怪他一时起意,怪他病弱体虚,怪他神通尽失。
那妇人还在含泪忍痛,苦苦求道:“官老爷,赏点救命钱吧……”
赵判官嘴唇苍白,半天才道:“将军,放我下来吧,我怕是也染了疫病了。”
那疫病来势汹汹,赵杀求了几次,就耳鸣眼花,未听见司徒靖明说一句话,未看清他脸上一分神色。
他昏厥之前,只来得及在腕上画了几道浅显符咒,把疫气困在体内,以免再过了其他人。
等他再一次醒来,人又到了榻上,门窗紧闭,留着满室药材苦味。
他嘴里已经被司徒靖明灌了不少药汤,手腕缠着丝线,连到室外,由许多垂垂老矣名医会诊。
赵判官看见司徒将军仍坐在床沿,忙撑起一口气,一寸寸抬高了手,细细打量自己画在身上的符咒,见黑气在筋脉中来回冲撞,始终不曾泄出一丝,这才如释重负,把手一垂,瘫软在榻上。
他喘了许久,想起之前的事来,强笑道:“都怪赵某糊涂,硬要出门。好在那妇人也是冲着我来的,将军无事就好。”
说完,又好生怜悯了一番妇人之贫苦,稚子之无辜。
司徒靖明忽然问他:“冲着你来的?”
有一刹那,赵杀几乎以为司徒靖明负人行路时,仍知道自己拿手挡了一挡。
可若是自己未挡,以司徒将军之神力,哪里闪躲不开?
只怪自己热血冲头出了府,热血冲头想护着他,万万不能叫司徒将军为此郁愤劳神。
赵判官这样一想,当即一口咬定:“真是冲我来的。”
司徒靖明听了这话,微微低下头去,赵判官极想知道他是信是疑,可惜双目昏花,只能看见隐隐绰绰的一个人影,于是又强撑着笑意,提起别的琐事:“多谢将军,请了这么多大夫来看,想必转眼就能治好了。”
可司徒靖明不肯说话。
等大夫们交头接耳讨论了一番,配出新的汤药,把热气腾腾地药碗送到门口,司徒靖明亲自端了过来,吹凉了喂赵杀喝下,发现赵杀苦得皱紧了眉,还寻了一块酥糖喂他。
赵判官偷偷看了一眼疫气缭绕之处,那黑气并不见消散,愁得手脚发凉,脸上依旧堆出笑来,直道:“多谢将军费心,这下好多了。”
但他这样费尽心力地哄人,司徒将军却气得拂袖起身,立在窗边,久久不语,过了许久,才道:“你给许青涵写封信吧,他问诊疗疾,确有独到之处。”
赵杀呆了一呆,司徒靖明就冷笑起来:“这也要我替你写?”
赵判官想到司徒靖明平日对自己的诸多照顾,岂敢再麻烦他一回,讪讪道:“我自己写就成。”
司徒靖明果真拿来笔墨纸砚,在被褥上垫好一方毛毡,把纸在毡上铺平,替他濡shi笔尖,蘸了墨汁,递到他手中,便在旁边抱臂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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