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慢慢涌满了眼眶,他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分了吧。”说出这几个字,他胃里一阵痉挛,猛地呕吐起来。
顾予任抓住他的肩:“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袁渊弯下腰剧烈地呕吐着,晚饭没有吃,吐出来的全都是酸水,原来人到最伤心绝望的时候,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顾予任的酒全都吓醒了,他抱着袁渊:“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袁渊将地板吐得一塌糊涂,他推开顾予任,跑到卫生间锁上门,衣服也不脱,打开水龙头用力冲洗。顾予任追过去,在门外使劲拧门把手,拧不开,便用力拍着门:“师兄,师兄,你开门,你说话啊,你怎么样了?”
袁渊坐在地板上,眼泪和着水珠一齐往下淌,真正能伤害到一个人的,恰是他最亲密的人,还有什么比爱人说自己恶心更伤人的话语?袁渊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此刻他的心却如玻璃一样碎了满地。
顾予任坐在卫生间外,靠着门:“师兄,我错了,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我知道这事不赖你,可我就是觉得难受,难受得都快要死了。师兄,你说句话,你打我骂我都成,千万别这么折磨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渊终于将水龙头关上了,绝望地说:“对不起,恶心到你了。我会很快消失的,再也不让你看见。”
“不,不,不,不!师兄,我绝对没有觉得你恶心!你出来说话好不好?”顾予任此刻酒意全消,心里满是恐慌和不安,袁渊极少这么绝情地说话,他一向都是温柔的,包容的。
袁渊没有开门,在里面连打了两个喷嚏,现在还不到六月,这两天又在下雨降温,淋了冷水澡,不感冒才怪。顾予任急了,拼命拧门把手:“师兄,你开门啊!你是不是在淋冷水?”
袁渊没有理会,他此刻心底已经凉透了,完全注意不到身上的感受。顾予任在门外等不及,抬脚用力一踹,将门给踹开了,他看见袁渊蜷缩在地上坐着,狼狈而无助,冲进去将人抱住:“师兄,我错了,我就是个混蛋,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袁渊闭上眼睛,也不挣扎,任由顾予任将人抱出来,扒光了他的衣服,用大浴巾将他裹起来,擦干了塞进被窝里,听见顾予任又去叫服务员过来打扫房间。
折腾了半天,终于收拾完毕,顾予任也不洗澡,将身上衣服都脱了,扔在地板上,爬上床,抱住袁渊。袁渊终于出声了:“不要碰我!”
顾予任突然发了狠,将袁渊用力抱在怀里:“师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倒是给句话啊。”
袁渊身体僵硬,说:“分了吧。”
顾予任愣住了,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听见袁渊说分手,他鼻子一酸:“师兄,我错了,我求你别把这话当口头禅一样放在嘴上行吗?气话说过就算了啊,不要放心上。”
袁渊吸了一下鼻子,然而他却不能不把顾予任的气话放在心上,第一次是叫他滚,第二次是说他恶心,这两个词非常简短,然而却如尖刀一般扎在他的心窝子上,顷刻便能放光他所有的尊严、勇气和力量。
顾予任将他抱在怀里,抚着他的胳膊安抚他的情绪,唇落在他裸露的肩上。袁渊伸出手挡在肩上:“我曾经爱过别人,还是一个人渣,而且看来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梦魇了。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给不了你要的完美。你勉强和我在一起,心里永远都扎着一根刺,我们双方都不会舒坦,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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