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你?”
回谢九渊话的那个官员哼笑一声,故意道:“我大楚朝权责分明,若是官员行事不当,自有六科监察、三法司审案,圣上御批了,才能定下罪名。你一个苗人,是想代朝廷、天子定了我们的罪?”
谢九渊挑了眉。
这几个官|员很是有些嚣张,完全没把启元帝的彻查命令当回事。要么,是笃定自己不会落罪;要么,是被隐瞒了消息,故意抛出来顶罪的喽啰。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这件事的背后并不简单,不是单纯的地方小官贪污案。
此时渡口的差役们也围了过来,他们拜迎过,知道谢九渊是何许人也,立刻客气地问谢九渊:“谢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九渊毕竟不清楚顾缜对此事究竟是个什么安排,他自己身份也不适合揽这个事,想了想,回道:“似乎是一场误会。”
那几个黔西地|方官|员原以为谢九渊会向着他们,毕竟苗人是异|族,却没想到谢九渊和了个稀泥,但见差役们对谢九渊颇为恭敬,也只得陪着笑说:“大人说得对,一场误会。”
卜羲朵似是不服气,却被身后一个高大的苗人汉子拽了拽衣服,于是也没说话。
差役们很给谢九渊面子,见无人反驳,立刻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又有谢大人居中调停,你们便各行各路,不要在渡口挡道喧哗。”
那几个官员应了声,躬身与谢九渊道了别,匆匆离去。
见事情已了,前往江南的官船也徐徐靠岸,谢九渊也转身朝码头走去。
“喂!”
“喂!那个下大人!”
谢九渊转过身,发现这位苗人王还真是在喊自己,无奈道:“我姓谢。”
卜羲朵走近来,嘴里低声跟着谢九渊重复了一遍“谢”字,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这个做什么?”谢九渊看向他。
离得近了,谢九渊发现这苗人王着实是年轻,至多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脸长得明媚鲜妍,尤其是顾盼生姿又有威势的眉目,整个人倒像是黔西的山水一般,生机勃勃又充满野性。
卜羲朵直接道:“你刚才帮了我们,我们苗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把名字告诉我,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
人倒是真朴实。
谢九渊笑了笑,也没计较他你来我去的,只道:“在下谢九渊。报答就不必了。苗人王还是多学学官话,以免再吃什么暗亏。本官还要事在身,告辞。”
说完,他转身疾步上了官船,身后宿卫们也整齐地跟了上去。
卜羲朵转过身对刚才拽他衣服的苗人汉子说:“阿妈说汉|人狡猾,这个谢角渊倒是好人。”
苗人汉子不吭声,没接话。
卜羲朵习惯他的沉默,用苗话招呼众人:“我们也走,回家!”
于是苗人们也登船离去。
渡口依旧熙熙攘攘,没一会儿,有几个不起眼的人从渡口离开,直奔京城,走得却是不同方向,进了不同的深宅大院。
官船扬帆远去,离渡口的燃灯塔越来越远。
先帝为了建涤龙池,要从南方运输石料进京,陆路太慢,先帝便下旨将本就发达的运河南北疏通,打通了几处陈年淤积的河道,将南北运河连了起来,也算是一桩功劳。
谢九渊进京时坐的是民商船,每处漕运口岸都得停靠,交了通船费才可继续前行,走走停停,从青溪到京城历时将近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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