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中原本点着的一对蜡烛此时已渐渐燃尽,蜡泪凝成一团一团,落在烛台脚下。一缕曦光透过窗纸,将室内照亮了些,也让柳眉渐渐清醒。
她肩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外袍。
柳眉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踏出卧房的门。
早春二月,天气犹嫌微冷,可是那晨间的天却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北归的大雁排成个“人”字,从万尺的高空飞过,远远看去,像是两行细线。
柳眉只见一个健阔的身影,负着手,挺直了脊背立在阶下。那背影,那衣饰,那束得整整齐齐的发,无一不教她觉出熟悉与亲切。
只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辛苦都不枉了,所有的思念都归了巢,而心则终于有地方安放。
“对不住——”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双眸深深,凝望着柳眉。
他声音沙哑,含着十分歉疚,望着柳眉:“有些事,本该早些明白地告诉你的。”
到了这一刻,柳眉再也不等了,索性纵体入怀,眼中沁出欢喜的泪水。
她知道世清始终都记着他失去意识之前那一刻的情形。在那一刻,她虽然曾经伤心失望,却始终未对这男人失去信心。她当时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误会,只有不肯去沟通的怨侣。
所以在他刚刚醒来的这一刻,头一件想到的事,便是要消除与她之间的误会。
岂料世清将柳眉拥入怀中,将面孔轻轻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叹息,“可是,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你……”
柳眉的双臂将他紧了紧,说:“你实说吧!司棋与潘又安的事,其实与我有关,是不是?”
在世清病着的这段时间里,她早已将前后事情反反复复地想了几千几万遍,最后的结论是——若不是因为她,世清也万万不会如此。
“或者,这个世界上发生的各种变化,最终需要我去承担后果,是不是?”
柳眉将口唇凑到世清耳边,小声询问。
在柳眉问出口的那一刻,世清的身体像是僵住了一样,隔了许久,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缓缓地开口说:“我确实是存了私心——”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非既定的变数,崩坏的趋势,恐怕在所难免。在彻底崩坏的那一刻,恐怕就是你必须离开的那一时——”
柳眉并不明白世清所说的,仰起脸望着世清,想听他解释。
“唯一可以做的,是试图骗过这个世界。”世清却避开了她的眼光,口气十分严肃地回答。
——骗过这个世界?
柳眉:醒醒吧,你连我都没骗过去。
“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有意识的机体,红楼故事就是它的经脉,也是它的秩序。它能感知到所有人命运的进程,如果有人的命运进程与脉络中的定数发生偏差,它就会进行自我修复。但若是发生极为重大的偏差,或是变化太多,这个世界修复不过来的时候,就会积聚压力……久而久之就会崩坏。”
“你是外来者,不曾在红楼原书里出现过。所以你本身,就是压力积聚最多的地方。崩坏的瞬间,定然是你受到冲击最大,甚至你能不能完成任务顺利回去自己的世界,都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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