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还是在笑。
可至少她过世的晚上,儿子、孙子和孙女一家人,都在身边陪着她,她走得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痛苦。
苏家在几年前送走苏国华后,又开始办起了丧事。
整个大宅里头住的人越来越少,在苏玥嫁出去后,只有苏恒一个人住在家里,他是个好静的人,打扫的阿姨们只能在一定的时间里出现。
诺大的豪宅,几乎没有半点人气。
相隔这么多年,苏皓再次踏进自己的房间,房里的摆设并无变化。
妈妈以前念给他听过的故事书,泛黄地收在书柜最内侧,还有一些他青春期时,留下的课本跟书报杂志,也全部原封不动地留在本来的位置。
彷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其实一切都已经变了。
人不在了,家也不像个家。
唯一不变的,只有时间,它一直在朝前走,不让人有重头开始的机会。
过不久,煮饭的阿姨请他下楼吃饭。
难得父亲会跟他一起同桌吃饭,他们父子俩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地说过话了。
苏皓以为父亲会有话对他说,但直到最后,他们谁也没有开口。
父亲变得很老,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他比行尸走rou还糟,至少那还有rou体,他应该说是一缕幽魂,无声无息地,在人世间游走。
丧事办完后,苏皓没有立刻离开,他找了一天,把家里所有的故事书,搬到妹妹的家里。
妈妈在天之灵,要是知道这些书还能继续传承下去,应该也会觉得很开心。
做完这件事情以后,苏玥提议去墓园祭拜妈妈,苏皓并不反对。
他打算再过几天,就要搭机返回学校,以后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有机会回来替母亲扫墓。
他们到了墓园后发现,母亲的墓碑前面,站着一个人。
父亲也来了。
他看到他们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去公司了,你们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这句话有说跟没说,并没什么两样。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父子女三人,彼此打过的电话,寥寥可数。
他并不是个不尽责的父亲,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谁都不愿意去触碰的伤痛。
拜祭完母亲后,苏玥照惯例会带着孩子进纪念馆里,看孩子外婆留下的东西。
那里最多的是摆放在玻璃橱窗中的一些器皿,或者翻拍过后,放大的照片。
比较让苏皓奇怪的是,有一个角落,多了一个好大的玻璃柜,里面摆着满满的簿子,依据年代不同,纸张也有深浅不同的颜色。
苏玥说:“这些是手抄的佛经,是爸爸替妈妈抄的,他信奉的那位大师说,这样做可以为妈妈积功德。”
苏皓不语,他压根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苏玥打开柜子,把那些簿子一本一本排放好,她无奈地说:“我也知道那个大师很有可能只是想骗爸爸的钱,可有什么办法呢,这毕竟是他唯一的Jing神寄托。”
苏皓冷冷地说:“反正他什么也没有,就是钱多,钱爱怎么花是他自己的事。”
苏玥苦笑,“现在不只是抄经而已,我听说爸还办过许多场法会,因为他相信古人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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