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负责管一个区,也就是站在车下接待时迁的这一批女人——烫着爆炸卷,脸上堆着白花花的rou,穿着黑黑紫紫的衣服,脖子上挂了条花花绿绿的丝巾,脖子上,手上,丁零当啷挂了一身的金银珠宝,活像同一个罐头厂批发的罐头。
大老师负责管小老师,政治地位比小老师高,时迁这种金字塔低端的会员很难见到。
时迁最后一个下车,跟在人群的最后面,东张西望。
张氏集团的建筑中西合璧,东面是中式建筑,北面是西式建筑,不lun不类,有一种突破天际的不和谐感。
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集团大楼的正中间,有一座巨大的欢喜佛,金灿灿。
欢喜佛面带微笑,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群。
时迁左右眼视力都是五点三,他盯着欢喜佛,欢喜佛也盯着他。
倏的,巨大的佛像眨了一下眼睛。
时迁心中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就被人撞了一下。
何仙姑说:“你挡着我路了。”
时迁收回看着欢喜佛的目光,心中的压抑感突然消失,他道:“何姑,这么大条路你往哪儿走不好,我能给你挡完吗?我碍着您落脚地儿了是吧?”
何仙姑今天看起来更邋遢。
头发虽然扎了起来,但扎起来的效果不敢恭维,还不如不扎。
她裹了一件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穿越来的衣服,袖口的线圈脱开,鼓的像个充了气的□□。
何姑走的不利索,一瘸一拐,左脚似乎有问题。
时迁多管闲事的问了一句:“何姑,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何姑这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时迁热脸贴了冷屁股,也没觉得丢了面子,他往何姑的手上瞄了一眼。
王阿姨上前拉开他:“你管什么闲事。”
时迁说:“我看何姑走不了路,帮一帮她,我们是一家人啊,对不对,王阿姨。”
他用上了今天刚学会的词儿。
这个直销集团内,无论上面的领导还是下面的小喽啰,互相都尊称为:家人。
时迁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据他所知,他活了二十四年,只有一个当官的老爹和一个银行管钱的老母。
时迁吊儿郎当,很是散漫,“担心每一个家人,难道不是我们张家人应该做的吗?”
张氏集团老总叫张成辉,做直销产业两年,就发展到全国各地。
张成辉的口头禅是句:受苦受难的病人们都是我的家人。
因此,时迁只交了一个会员,就收获了无数家人,连自己祖宗都不要了。
王阿姨看着时迁,见他忧国忧民的模样一言难尽,于是便亲热道:“何姑的性格孤僻,不太好相处,你前几天没吃到苦头吗?”
时迁只笑,没回答。
路过花坛,花坛里的广播正在播放歌曲。
社会摇版本的大悲咒,唱的叫人恨不得立刻翩翩起舞。
领头的小老师和皮夹克男人有说有笑,参观完了外围景色,小老师又带这六十多个人去参观集团内部。
时迁跟着一众人被领到了大厅里。
这大厅装修颇有一种土豪暴发户的装修理念,金碧辉煌,后现代主义向前文艺复兴古典主义致敬作品,土的别有一番风味,土出了一种格局。
大厅里除了他们,还有千百来号人头,各个穿衣打扮也都土的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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