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话不多说,牵狗的小奴已经放了手,那獒犬便如猛虎出山,吠叫地冲了过来。
引路人吓得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跑。
他一跌,就彻底地露出了原本还能被挡住半身的赵幼苓。
十岁的小孩,身量未足,正适未成年的獒犬捕猎。她想都不用想,自己已是被一条恶犬视作了猎物。
可听天由命,却不是重活一世的赵幼苓会选择的路。
在獒犬扑来的一瞬,她已经选择了转身奔逃。
冬日的草原,天色暗得快了,她这一路过来,已经看到不少毡包外都点起了照明用的火盆。火舌窜起,是光,也是烈焰。
她几乎没有多想的,就朝着距离最近的一顶毡包跑去。毡包外,火舌在盆里起舞,而身后是愈来愈近,几乎能闻到口中腥臭的獒犬。
她现在是呼延骓的奴隶,乌兰就算再不喜呼延骓,碍于这位骓殿下的身份,他也不敢明着要人拦她。
奔逃间,赵幼苓脑海中已经千回百转,想了许多。
“让开!都给我让开!”
兀罕在后面大笑:“小羊羔在奔跑!我的天狗在追小羊羔!”
近了!
看到眼前的火盆,赵幼苓脸上一喜,顾不上身后的大笑,弯腰抓起地上的一截柴火,转了个身,抡起柴火棍,用力把火盆打了出去。
她力气小,这一使劲,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往后摔。
即便明知摔倒后可能会疼得起不来身,可亲眼看到打出去的火盆砸向獒犬,火花随着崩开的炭吻上獒犬浓密的皮毛,看到它眯上被炭火舔舐的眼痛苦嚎叫,她的脸上全然是毫无遮掩的狂喜。
她听到了兀罕的怒吼,还来不及看清乌兰脸上的神情,腰上忽的一紧,紧接着天翻地覆,被人倒插葱扛在了肩头。
“噗——”
是血水喷溅的声音,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喷上了她因为挣扎裸露出的一小截脚腕上。
赵幼苓整个人僵硬了。
“天狗……我的天狗!”
“骓!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天狗!”
“杂种!你就是个杂种,你居然敢杀我的狗!”
身后,兀罕怒吼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高亢,仿佛死的不是一条獒犬,而是他的妻儿。
赵幼苓趴在冰冷的肩头,男人宽阔坚硬的肩膀硌着了她的肚子。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原本抓着她腿的手就松开,屁股上不轻不重挨了两巴掌。
赵幼苓:“……”
“殿下……”赵幼苓低声朝呼延骓道,“请放我下来……”
“脏。”呼延骓蹙眉,嫌恶地看了一眼被他一刀砍掉半边脖子的獒犬,满地的血水又臭又腥。
兀罕奔过来扑在獒犬身上嚎啕大哭,乌兰脸色难看,周围的戎迂人越聚越多,赵幼苓竟还听见里头有人偷偷说着“终于死了”一类开心的话语。
大约是发现了肩头的小家伙还有能耐费力地扭头偷看,呼延骓又连着给她屁股上挨了几巴掌。小东西僵了又僵,终于安分了下来。
“骓殿下,这是兀罕殿下的獒犬……”
乌兰还想再说,呼延骓眉头一皱:“所以呢?”
所以应该一命抵一命,把那奴隶交出来,让兀罕殿下处置。
乌兰很想这样说,可瞧见呼延骓不耐的神情,话到嘴边,滚了一圈,还是不得已咽了下去。
“既然无事,那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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