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虚弱,从小就很多病。傅孤晴说男孩子练武能强健身体,便常常让他爹娘带他到家里来,跟司马凤一起学武。他的第一个朋友是司马凤,第一次放风筝是跟司马凤,第一次下海也是和司马凤一起,就连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惊悸,也是源于司马凤。
当日两人下海去玩,司马凤水性不好,却要随着他深潜,结果差点儿就上不来了。
已经过了十几年,那时候的恐惧感已经变得模糊了,但只要一想到“他会死”,迟夜白就手脚发凉,冷汗涔涔。
那个吻对他来讲十分可怕,仿佛打开了一道关窍,令他通透,也令他憎厌自己。
司马凤甩干了身上的水,三步两步跳上走廊,朝他走过来。
“还是去吧。”司马凤说,“霜华她们知道你脸皮薄,所以只是在沁霜院听听曲儿看看舞,绝无其他。”
他说着话,还是忍不住动手,把迟夜白肩上的头发都给他拨到后面去了。
“我明日就回鹰贝舍。”迟夜白低声说,“今晚吧。”
为了接待司马凤和迟夜白,霜华夜间拒绝了不少客人。她还跟几个姑娘凑了银子,跟妈妈买下自己一晚上的时间。说是设宴,也只是在霜华房子里摆了一桌子菜,欢喜热闹地吃一顿罢了。
要是接待司马凤,那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可还有一个迟夜白。迟夜白喜欢什么样的曲儿,喜欢什么样的宴席,她们全都不知道,因而越简单越好。
“霜华做的酒酿丸子特别好吃,但她最喜欢做的还是炸豆腐。”珉珠开开心心地把菜端上来,又开开心心地给两人介绍,“豆腐上撒的这些葱花儿是我摘的。我在香珠楼的院子里种了好些。”
迟夜白笑问:“你们那里还能种这些啊?”
“悄么么地种,妈妈不知道。”珉珠笑道,“gui奴倒是晓得的,但他也不说我。只那么一小角的地方。这葱长得可好了,特别香。霜华炸了豆腐之后一定要撒上一些的。”
豆腐是金黄的,上头落着翠绿葱花和浑圆葱白,看上去很是可口。
“霜华她们呢?”迟夜白问,“落座吧,不必这样拘礼。现在你们是主人,我和司马是客人,客随主便。”
“雪芙在蒸饺子呢。”珉珠说,“她做的饺子特别好,今儿晚上做的是鸡rou馅儿的,是她的拿手菜。”
迟夜白也不由得好奇起来:“你们都爱做菜?”
“平时没事做,就做菜咯。吃吃家乡菜,感觉也高兴点儿。”珉珠笑道,随后指着门外悄悄说,“雪芙是芳菲集的头牌,霜华是沁霜院的头牌,平时你们都只晓得她俩弹琴唱歌,可她俩也是很有趣的人。”
“我知道。”司马凤喝着酒,笑眯眯地点头。他不让迟夜白喝酒,只给他倒了茶。
迟夜白略略低头,听珉珠叽叽喳喳地讲话。珉珠身上有不太浓烈的香气,妆容也并不浓,所穿的衣服和所佩戴的饰品都十分简单。迟夜白知道这是因为今日宴席里有一个他。这些姑娘们各各舍去了她们卖笑生涯中真正拿手的部分,以另一副面貌出现在这里。
迟夜白看着桌上热腾腾的菜肴,头一回感觉到这些女孩子和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孩都是一样的。喜欢同样的东西,热衷同样的东西,只是因为身处不同的境地,才有了各自迥异的命运。
他很惭愧,抬头去看司马凤。司马凤拿着酒杯和身边的两个姑娘讲话,眉目间全无嬉笑和轻佻之意,只当身边的只是普通江湖女子。那两位姑娘显然和司马凤也是熟悉的,笑得毫不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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