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予离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回来的时候手里抓了两只丛林鼠,脸上挂着不太满意的表情:“附近一带只能见着这小东西,凑合着吃吧。”
唐权仔细看了看还在他手中挣扎的丛林鼠,不可置信地道:“这不是老鼠吗?你居然让我们吃老鼠?”
“这是丛林鼠,”穆斯予严肃纠正,“不论是口感还是营养,都比普通老鼠好多了。”说罢,他非常温和地拍了拍丛林鼠的小脑袋,“是吧,小家伙。”
丛林鼠艰难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吱吱”两声可怜的求救声。
穆斯予在沈清源的三角支架旁蹲了下来,看了看他的滤水成果,说道:“我不是让你休息么,你怎么捣鼓起这玩意儿了?”
“反正也是要做的事情,不如节省点时间。”沈清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抽出最底部的芭蕉叶,见里面的水比刚舀上来的水清澈了许多,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芭蕉叶递给了穆斯予。
穆斯予没有接,只是看着他:“我不渴,你先喝。”
沈清源则执拗地将芭蕉叶递到穆斯予嘴边:“觅食的人先喝。”
穆斯予无奈,低下头浅浅啜了一口,然后看着沈清源笑:“够了。”
沈清源这才将芭蕉叶凑到自己嘴边,细细抿了一口,然后微微蹙眉——水的味道还是稍微有点咸涩,但不管怎么样,有得喝总比渴死强。
再抬头时,他发现穆斯予一直蹲在自己身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做什么?”沈清源问。
“突然觉得你很贤惠,”穆斯予说,“这种感觉……就像是工作回来的丈夫,一进门就能喝到夫人亲手熬的汤。”
沈清源脑门上挂下三条黑线:“你脑洞太大了。”
穆斯予则依然徜徉在自己的脑洞中不可自拔:“清源,以后我们就按照那样的方式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一起生活了?”
“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有那点时间做白日梦,还不如赶紧把你手里的丛林鼠烤了好充饥。”
“……”穆斯予低下头,手里的两只丛林鼠还在“吱吱”乱叫。
“闭嘴,”穆斯予冲它们低斥,“这种时候你们秀什么存在感。”
两只丛林鼠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果然乖乖闭上了嘴巴,只拿一双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得看着穆斯予。
此时,沈清源拿着芭蕉叶里剩下的一点水,走到唐权面前问:“要不要喝一点?”
唐权低头看了看,随即皱紧了眉头——芭蕉叶本身就不怎么干净,叶子里蓄的水也不够清澈,水面上漂浮着不知名的悬浮物,尤其是想起之前沈清源取水的水源地,他就胃里一阵作呕,一点喝的*都没有了。
“……不喝拉倒。”沈清源当着唐权的面,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将剩下的那部分水全部倒进了穆斯予的嘴巴里。
唐权见他们两人喝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深深怀疑自己跟他们究竟是不是活在同一个次元。
而后穆斯予开始就地生火,一边给丛林鼠去毛,一边口中喃喃着:“安息吧小东西,下次投胎做人就不会再被吃掉了。”
沈清源闲来无事,便托着腮坐在不远处看着他,心思却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记得很多年以前,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白鹭也曾经带着他们几个师兄弟去野外觅食。那个时候他们吃不惯这些半生不熟的野味,没吃几口便吐了,只有白鹭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白鹭捕猎的时候沉默而狠戾,抓到猎物之后,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弄死,从来不会对自己的猎物多说一句废话。
如今见到穆斯予对着手中的猎物絮絮叨叨地说什么“下次投胎”,沈清源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突然意识到,穆斯予其实是个心底非常柔软的人,这样的人不适合做他们这一行,可他怎么就考进组织了呢。
穆斯予给丛林鼠去了毛,然后用尖锐的树杈穿过猎物的身体,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沈清源。四目相接的时候,穆斯予发现沈清源眼底还残留着朦胧的笑意,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怎么了?”穆斯予敏锐地问。
“没什么。”沈清源接过树杈的一端,将食物放在火上烤,同时垂下眼眸,掩住了眼底的一切情绪。
穆斯予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追问,两人沉默地烤着自己手中的食物,各想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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