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担心皇帝起了猜忌之心,忙让婢女将徐公公引了进来,想着从徐公公身上看出些端倪,也好提早防范。淑妃虽对刘岳无疼爱之心,可这几年里,她对刘岳亦是十分看重的,这颗棋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绝不会轻易丢弃。
淑妃眼瞧着徐公公走了进来,温婉道:“徐公公此时前来,可是皇上有话要传?”
徐公公先是请安,后道:“皇上素日繁忙,今儿正巧得了空,便想着与三殿下对上两盘儿,奴才方才去了三殿下寝宫,这才得知,三殿下来了淑妃娘娘这里。”
淑妃稍有宽心,笑着道:“皇上忙于国事,还请徐公公细心伺候着。”
“伺候皇上乃奴才的本份,奴才定会小心服侍的。”徐公公知得进退,说完便退到了门口,等候刘岳出来。
淑妃面色平静道:“岳儿,快去见过你父皇吧。”
刘岳品尝了瓜果,起身时整理了衣冠,颔首道:“岳儿告退。”刘岳倒退几步来到门前,徐公公忙上前扶着刘岳跨过门槛,快步往正殿而去。
刘乾朝门口看了两眼,轻声道:“父皇传三弟前去,会不会是为了私下见魏国淮一事?”
淑妃忧心道:“岳儿并无隐瞒,想必你父皇不会多心,倒是元儿,怎会突然要拜历卓言为师的?”
刘乾亦是摸不着头脑:“儿子倒是听说过,几年前历先生曾去国公府做客,一眼便看中了魏璟元,想收他为徒,无奈遭到魏国淮的婉拒,也不知是真是假。”
淑妃说道:“此事并非虚传,元儿生来便厌恶习武,婉拒历卓言实属意料之中。”
刘乾虽心存疑虑,却又有些期待着。历卓言居无定所,唯有到宫中方可教刘岳武艺,若魏璟元当真拜了他为师,这往后进宫就容易多了。刘乾心有所思,暗中偷看淑妃一眼,这几日来,刘乾没少被淑妃训斥,又不得出宫,现在倒是有些想念魏璟元了。
淑妃坐于上位,看似若有所思,其实早已看出了刘乾那点小心思,无奈她苦口婆心劝说了这么久,到头来倒成了白费功夫。
“三殿下快进去吧,皇上跟里头等着呢。”徐公公驻足门前,颔首道。
刘岳微微点头,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儿子拜见父皇。”刘岳撩袍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刘赫坐于榻上,正眉头紧锁地研究棋局,待刘岳的声音传来时,刘赫忙转过头,笑着道:“岳儿不必多礼,起来吧。”刘赫年不过四十,身材魁伟,虎目灼灼,颧骨处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此时他虽是笑着,却更能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谢父皇。”
刘赫见他起身,忙道:“岳儿过来看看这棋局,可有破解的法子?”
刘岳跻身上前,立于一侧,仔细认真地看了一遍。此棋局简单易懂,只需两步便可轻松瓦解,然而父皇却举棋不定,当机不断,可见是故作姿态罢了。
刘赫笑了笑:“岳儿可想到破解的法子?”
刘岳应声道:“父皇,儿子有法子可破解。”刘岳从翁中取了两枚白子,按照先前看透的思路落了子,本已困死的白子刹那间有了翻身的余地。
刘赫大笑道:“岳儿才思敏捷,这步棋走的妙啊。”
刘岳心中冷笑,面上略有惭愧道:“父皇如此夸赞儿子,儿子怕是要心生骄傲了。”
刘赫止不住大笑:“朕允许你骄傲。”
刘岳见时机到了,忙跪倒在地,轻声道:“父皇,儿子今日与魏国公私下相见,犯了忌讳,还请父皇责罚。”
刘赫收敛笑容,平淡道:“所为何事?”
“魏国公长子魏璟元想投入历先生门下,奈何历先生居无定所,这才有求于儿子,替其传个话。”刘岳跪在地上,身子不时的颤抖着。
刘赫低头看着他:“朕听闻,这魏璟元自小便厌弃武艺,可有此事?”
“回父皇,魏璟元确实不喜武艺。”
刘赫说道:“那他为何要投入历卓言门下。”
刘岳深埋这头,瑟缩道:“前些日子,魏璟元不慎落入荷花池,昏迷数日,如今已是康复,便想着练些拳脚功夫,已强身健体。”刘岳恐怕连自己都浑然不知,竟替魏璟元说上了好话。
刘赫见刘岳颤抖着说完这些话,不禁心生怜爱,忙道:“拜师乃好事一桩,既然魏国淮有求于你,你便与历卓言说了去吧。”刘赫下了软榻,来到刘岳身旁:“岳儿也多日没有出宫了,待魏璟元拜师那日,你可出宫观礼。”
“多谢父皇。”
刘赫面带微笑:“退下吧。”
“儿子告退。”刘岳故作松了一口气,向外退的时候,偷偷用衣袖抹了一下额头,这一举动正好落在刘赫眼中,待刘岳退出门后,刘赫心生愧疚,几个儿子当中,唯有刘岳每每见了他都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到底还是对他少了些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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