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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条斯理地就着一块腐ru,喝完了一碗绿豆粥。他吃惯了周兰的手艺。宋丰丰的父亲出海打渔常常几个月不回家,宋丰丰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心想喻冬洗澡可真慢。
可能人太白了,要多搓几遍。他老惦记着喻冬的白脸皮。在这靠海的、日光一年暴晒的城镇上,很少有人会这样白净。
洗了碗,顺便接了半缸水,宋丰丰手痒,连带周兰还没洗的青菜也帮忙浸在了水盆里。
他做这一切事情轻车熟路,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喻冬肩上搭着块毛巾走出来的时候,宋丰丰正站在竹床上,十分仔细地拿着抹布在擦那个大相框。
“你干什么?”喻冬问。
宋丰丰回头,看到喻冬一头shi漉漉的黑发,白皙好看的一个人正在屋子里腾腾地冒着热气。
在回答喻冬的问题之前,他先吃了一惊:“今天33度,你还洗热水?!”
喻冬不知怎么回答,呆呆站着。他也觉得热,可是脑袋有些晕,仿佛中暑,他不敢再洗冷水了。
宋丰丰闻到了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这么白,涂了什么啊?太香了。”
说到白,他指着相框里的照片,乐颠颠地说:“这几个都是你吧?你从小就这么白啊?”
喻冬没看,抓起毛巾擦擦脑袋,几步跨上了楼梯。
宋丰丰听周兰说了,这个白脸的男孩子是从大城市里过来的,正好转到宋丰丰班上念初三,准备在这里考高中。大城市的人嘛,都是这种臭脾气。宋丰丰很快为喻冬的冷淡找到了恰当的理由,并且迅速说服了自己,决定用大海般的宽容胸怀去对待城里人。
喻冬走下楼时,他也正好擦干净了那个相框。相框里有三四岁的喻冬,也有七八岁的喻冬。喻冬依偎在一个好看女人的怀里,rou团子一般的小脸上露出全无心机的笑。
喻冬腋下夹着块滑板,站在楼梯上看着宋丰丰。
“现在去看学校吗?”宋丰丰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家取自行车。我可以搭人的。”
喻冬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有滑板。”
宋丰丰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笑了:“哦。”
喻冬有些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儿气恼:“笑什么?”
“在我们这里用滑板?”
“学校不是很近吗?骑车十分钟就到,我滑板也差不多这个时间。”为表自己的选择十分可靠,喻冬强调道,“我从小学开始都是用滑板去上学的。”
宋丰丰还是笑,冲他摆摆手,跑回家去取自行车了。喻冬被他的笑弄得一头雾水,走到门口只看到宋丰丰跑过玉河桥的身影。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他没有家里的钥匙。
宋丰丰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过来了,看到喻冬坐在门槛上,满脸不快。
“锁门啊,出发了。”他说。
“没钥匙。”
“钥匙在砖头里。”宋丰丰又说。
“啊?”喻冬看着他。
宋丰丰把墙上一块松了的砖头指给他看,喻冬将半截砖头扒拉出来,里头果然藏着两根钥匙,木门和铁门的。
喻冬疑窦丛生:“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钥匙?”
宋丰丰神秘地笑:“我连你外婆厨房的缸里还有多少米都知道。”
喻冬锁了门,跟在宋丰丰后面朝着学校进发。路上都是清理垃圾的人,台风把城镇破坏得彻底,水电都没通,人们大汗淋漓地在日头底下站着蹲着,费力地从树木与各种垃圾的残骸里扒拉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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