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到过瘾后,两人都觉饿了,便笑嘻嘻一道去厨房做饭吃。
顾春坐在灶前烧火,叶行络一面利落地炒着菜,一面同她闲聊。
“你这两个月光顾在外头野,可不知道寨中都被搅了个底朝天。”
“怎么了?”顾春一听就知定然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只是随口一问。
叶行络将一把锅铲挥得行云流水有如舞剑:“还不就凉云水榭那位殿下,厉害死了。也不知怎么同江叔说的,总之眼下他手上可是捏着司家和江家的两枚家主令牌,半个团山都在他手里了。”
顾春对此毫不意外。
当初她见李崇琰自白石楼取各家家谱,又做沙盘,又翻团山防务手记,就猜到他约莫会想先拿下各家家主令牌再收兵权。
“唔,师父不点头我倒想得通,可卫家大娘又是怎么回事呢?”
叶行络笑笑,随口应道:“大娘许是要等钊哥回来商量以后再决定吧。吃饭了。”
顾春一向不掺和屯军的事,是以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
两人又叽叽喳喳闲话半晌,顾春讲了一路的见闻,叶行络又说了些寨中近日的闲事,明明只有两个人在,这顿饭却热闹得像摆了个流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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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已是四月廿五,隔天就是小满了。
入夏的团山在天黑之前也难免燥热,顾春在洗完澡后仍未觉出凉爽,便同叶行络打了个招呼,自己出去溜达散凉。
天色渐渐昏暗,她也不敢走太远,只绕着自家那小院的墙根,慢慢朝后头的药庐走去。
一路上隐隐约约总听到鸟语暗哨,所用的哨音却是非常生僻、她一点也听不懂的一套,气得她差点跳脚骂人。
溜达到药庐的院中细细看了一圈,堂屋前头空地上铺了几张席子,上头一一晾晒着数味药材。
瞧着天色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她也就懒得将那几席药材收进屋,只顺手拿小竹耙将那几张席子上的药材全都给翻了一遍。
在她的翻动间,药草特有的清苦气息扑了她周身,却让她在外野了两个月的心倏然落地。
她这个人,就是无论走再远,都是要回家的。
胡乱忙完这一通后,她便出了药庐的门,不疾不徐又往家走。
此时天色已黑,先前来时一路上连绵不绝的鸟语暗哨已全没了声息。
顺着墙根走到拐角处,有个人正背靠墙根懒懒倚在那里,惊得顾春险些跳起来。
待她定睛瞧清楚那人的面容后,她无比渴望自己能像话本子里的Jing怪一般,转身就溶进墙里消失不见。
若她能提前预知踏出家门会遇到李崇琰,那她宁可在家里闷成rou干也不会出来的。
不过,既已经迎面碰上,总不好当真转头就跑的。于是她只能亲切地笑着行了礼:“殿下安好。出来散步?”
“在等你。”
夜幕下,李崇琰那对墨黑如曜的瞳仁烁烁似繁星。
顾春心中没来由地持续发虚,稳住隐隐发软的腿,硬着头皮继续寒暄:“找我……有事?”
“你答应过,那杏子糖若我觉得不好吃,是可以退货的,”李崇琰颀长且硕的影子兜头将她罩了个密密实实,“对不对?敢作敢当的小旋风。”
他每朝自己近半步,顾春就觉心头多紧一分。可脚下像被浇了铅,根本挪不动。“呃……不够甜?”
“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甜。所以,我来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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