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虚虚眯起一些,右唇角斜斜上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那时是不是就觉得,我有可取之处,去监察司以后会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话说成这样,严怀朗终于有些明白她近几日为何心事重重了。
这半个月来她的长进可谓一日千里,也知道了许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所以她开始忐忑,开始怀疑自己不够好。
让严怀朗无比欣慰的是,在她需要得到旁人肯定认可时,头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并非只是‘有可取之处’而已,”严怀朗眼中带笑,垂眸望着她,“我那时就看出来,你非常合适,可以说,你就是监察司需要的那种人。”
这倒并非安慰她的客套话,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她真的合适。
月佼闻言,果然笑逐颜开,一对水汪汪的眼儿倏地拨云见日,亮得叫人不敢直视。“诶,不对,那时你才认识我没几天,你怎么就知道我合适了?”
“那时是你认识我没几天,可我认识你,已经很久了。”被她那样的目光直直望着,严怀朗心中涌起一股想将她拥进怀中使劲揉她脑袋的冲动。
他举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压下心头那股不太像话的渴望,转身又往里走。
她真正认识他,大约就是在泉林山庄的擂台下;可他认识她,却比那要早得多。
从暮春到初冬,“那个红云谷出来的姑娘”在他脑子里跑马圈地似的,闹腾了将近一年。
最初接到下属们传来的呈文,说有个红云谷出来的姑娘在暗中插手洞天门的事,且身法诡谲、神出鬼没,那时他就猜,或许此人就是那个在瘴气林中救了他的姑娘。
当时他中了瘴气之毒,目力并不如平常;只记得她离去时的背影,如暗夜林间的Jing怪一般,敏捷自如。
于是他传令不得伤她,只需追上她告知原委,请她顾全大局收手即可。
之后下属的呈文中关于她的种种行迹越来越多,总归每一回到最后都能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可就是追不上。
他撒出去跟进洞天门这件案子的人并不弱,可追踪一个特定的目标大半年,却连正脸也没见着,这让他很难不对这个人产生好奇。
之后他时常看着呈文中的记载,凭着当初暗夜林中那模糊一瞥,反复去揣测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心思如何,下一步会做什么……最终按捺不住,终于亲自出马。
在泉林山庄的擂台下,当她跌进自己怀中时,严怀朗丝毫没有一种“终于逮到你”的胜利之感,心中反倒有一种泛着诡异蜜味的挫败。
那时他就隐约发现,自己或许在追踪的过程中犯了一个大错。
可当他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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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佼连蹦带跑地小步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歪头觑着他,边走边追问:“你是指,去年在红云谷的瘴气林里吗?”
“不是,”严怀朗略侧了脸,闪躲着她的目光,“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泉林山庄?”
“你说过,是我捣乱坏了你们的事,你手下的人一直追不上我,你才亲自……”月佼抬手挠了挠自己的下颌,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又惊又喜,“你是特地去寻我的?”
“嗯。”这个话题让严怀朗有些百味杂陈。
月佼那颗时灵时不灵的脑子忽然敏捷起来,击掌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手下告诉你,他们遇到了一个他们怎么也追不上的人,后来你自己亲自来,还是追不上,所以你就觉得我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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