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办案。”
裴云英摆摆手,安抚了一下杨世忠,对段崇说:“沈相刚醒,你去罢。”
“相府的巡防,别大意。”
段崇叮嘱完后,就径直往沈鸿儒的房中走去。他已经搬到后院中一处僻静的小暖阁子里休养,周边守卫十二时辰轮番换守,保护他的安全。
见段崇走进来,沈鸿儒病白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道:“行,每次你一来府上,本相必然是卧病在床。”
“习惯了。”段崇将补品一放,还是像从前那样取了圆凳坐在床边。
在沈鸿儒面前,他的确像个学生,挺直腰身坐得板正,像是随时都可以恭听教诲一样。但沈鸿儒却不像个老师,他长得俊雅,一点也不老成,还爱笑,笑里藏刀,看着人的眼睛薄寒又凌厉。
段崇回归正事上,问:“对于刺客的身份,你可有甚么眉目?”
他摇摇头,“太多了。本相在朝堂上树得敌,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任何一个都有可能。”
“那原因和目的呢?”
沈鸿儒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告诉段崇。
半晌,他才说:“韩仁锋一案水落石出之后,叛乱的流民必将受到严厉的审判,将流民遣返的事,我也已经上过折子。圣上的意思也很明了。……本相想趁着这次案件,开始批判前任首辅柯宗山,借天下之口将其彻底否决,进而推翻他从前规定下的条条状状,再于朝中推行新政。”
他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态度很是坚决。
段崇缓缓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是沈鸿儒一生的抱负。他拖着病躯强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天。
沈鸿儒继续道:“新政变法,必然流血,那些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这也是我不让你对外声张遇刺一事的原因。”
朝中能够支持他新政的官员不在少数,但他们大都是只是因为新政的推行符合他们自身利益,所以才会倒向沈鸿儒这一边。而不像沈鸿儒,凭着一腔热忱,断头流血都不畏惧。
如若让他们知道新政还未开始,牵头的魁首就有了性命之忧,必然就会动摇决心。
面对朝堂党派的纷争,以及沈鸿儒的考量,段崇非常直白地说:“我不懂这些。”
“你不懂才是对的。”沈鸿儒一字一句地说,“若以后你真被卷入这政斗的漩涡当中,务必想尽办法全身而退,回到你的江湖去,再不要插手朝廷的事。”
“愿为大周赴死的沈相,也会说出‘全身而退’的话?”
沈鸿儒道:“单九震和夜罗刹都能在皇宫出入自如,难保皇上不会忌惮江湖势力。她跟你是甚么关系,我不过问,只是她既当着皇上的面说你是她的儿子,那皇上以后也不会全心全意地信任你、重用你。”
段崇轻抬了一下眉,“的确如此。”
沈鸿儒一惊,问:“怎么?”
“宫里开得伤药,虽无毒性,却也会让伤口愈合得很慢。我养伤期间,皇上着令裴云英坐上位,应当也是想培养一枚能够制衡我的棋子。手段过分拙劣了些。”
沈鸿儒却笑了笑:“就是要做得拙劣,才能让你轻易揣测出圣意,要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如本相去请一道旨意,把你放到县衙两年,等过了风头再调回来,这样……”
“我不会离开。”段崇打断他,语气很坚决。
虽然段崇一向都有自己的决定,但沈鸿儒却很少见他有如此不听意见、执拗顽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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